孟泽那头怎么挤出银子就不关景容的事了。
她甩了一大摊活,落得轻松自在。
只是没两天,韩氏又笑着拉着她的手要把管家的活给她。
“泽儿是男子,怎么能管这些事,他病了,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你得多担待,他性子直不会说话,回头我骂他!”
景容没什么表情,“夫君那日教训了我,我觉的很对,表妹出了这种事,说到底也是儿媳无能的缘故,这管家之权万万不敢擅夺。”
韩氏面色一僵,随即又硬挤出一丝笑,“这马上就是祭祀礼,上下打点的事还多,我这身子又不好。容容,你总不能看着这家里乱作一团。”
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了过来,景容是不得不应下。
瞧着景容点头,韩氏脸上的笑才终于真心实意了一些,“你也不要总让泽儿睡书房,我还盼着早点抱孙子。”
景容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韩氏。
“婆母这话,儿媳惭愧,哪里敢叫夫君睡书房呢,实在是我面目粗陋,夫君不愿意与我亲近。”
韩氏面色冷淡下来,把手中茶杯往桌子上一磕。
“泽儿是嫡子,不能膝下空空,你得懂事些。”
景容微微垂眼,没有吭声
从韩氏那里出来,春儿还喜气洋洋的,“看来太太还是看中少夫人的,管家的权不还是落在主子手里。”
景容好笑道,“这府里是本烂账,哪个账本不是窟窿要我填补,她说家族祭礼要人安排,实际上是公中没钱了,要我出钱呢。”
春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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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祭礼那日,人来的多,除了主家这几个,旁支的也来了大半,人乌泱泱的,都在祠堂这儿。
孟家原本是以孟父为首,可现如今出了个孟琛,位高权重,一时成为众人簇拥的对象。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孟琛竟慢步走到了孟泽面前。
“表弟身子如今可好些了吗?”
孟泽有些受宠若惊。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这个兄长,这次孟琛住进来,他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点头之交罢了。
不想他这么关心自己。
孟泽客套的笑了笑,“已经好多了,多谢兄长关心。”
孟琛勾了勾唇角,目光又很自然的落在孟泽身侧的景容身上,“这次来府小住,上下打点多谢了弟妹。”
景容暗自咬牙。
表面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温和的面容,“兄长客气。”
景容不愿意于孟琛纠缠,尤其是在孟泽面前。她侧着身子避了避,整个人躲在了孟泽身后。
见状,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眼底眸色暗意愈浓。
正巧这时,里头敲钟声响。
孟琛眉目微挑,第一个跨步走进去。
景容和孟泽等在外头,在人前,难免要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两个人的离得近,垂下来的手不经意会碰到。
景容心里有些不自在。
从前她思念孟泽,想与孟泽亲近,可现在,离孟泽近一点她竟有些不舒服。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突然听见耳侧孟泽低声道。
“多谢你。”
景容微微一愣,“嗯?”
“之前那些从战场下退了的兵卒的事,还有……府中如今亏了的项目,都是你补上的。”
孟泽低声说,“等过些日子我重新上任,有了俸禄,会还给你。”
景容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二声钟响,她像猛的回过神似的,轻轻说了一句。
“只是钱吗?”
“什么?”
她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你欠我的,只是钱吗?”
孟泽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景容已经转身进了屋子,头也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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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礼上下打点,所耗甚大,景容没用自己的嫁妆,反而是卖了孟家几个庄子,把钱款补上了。
韩氏听说了消息,冷着脸叫景容过去问话。
景容面色平淡,“那怎么办呢,公中没钱,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婆母把偌大一个管理权给了我,我可不能掉链子。”
韩氏咬牙,“这变卖家产之事如果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咱们孟家出了什么事呢,岂不议论纷纷。”
“就是怕人议论。”
景容叹了口气,“不然儿媳就拿嫁妆补上了,只怕到时候外人又要传,这孟家用儿媳的嫁妆,岂不是更难听。”
韩氏气的脸色铁青,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