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生还在试图辩解:“我,我不是——”
陈金凤却误会他是看到自己这边人多怕了,反而毫不客气的嘲讽:“白水胭,这就是你自己找的男人?这么没种?小子,就这几分能耐,还敢打我儿子,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拎着烧火棍就朝着傅秋生走来。
傅秋生还要说话,白水胭却对他低声说道:“赶紧上车,跑!”
这里只有她们两个,哪里会是这么多人的对手,自然是先走为上。
白水胭话没说完,人已经骑上自行车掉头就跑。
傅秋生慢了半拍,好在他自行车骑的熟练,很快就追上了白水胭。
“二嫂,接下来怎么办?”
那群人一直在后面追着,傅秋生这才注意到他们居然是开着拖拉机来的。
自行车再快,又怎么快的过四个轮子的呢。
白水胭也看到了,而且认出来了开车的正是陈金凤的侄子。
“我们去妇联。”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还路过妇联,白水胭掉头就走,也是心中盘算好的,这会儿直奔妇联。
傅秋生没想到她这么果决,不过还是跟上了。
两个人刚进妇联,那群人就追了上来。
傅秋生慢了一步,被人拽住了自行车,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
白水胭过来扶他,反而被陈金凤揪住了头发。
“小**,还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她眼神尖利可怖,高高的颧骨和沟壑一样的法令纹看起来尤其吓人。
挥起巴掌就朝着白水胭的脸上扇去。
“救命啊!”白水胭的叫声不可为不凄惨。
巴掌还没等落下来,就被人抓住了:“这是干什么?**闹到妇联来了?”
是个短头发的中年女人,神情严厉的看着陈金凤。
“你谁?我打自己家孩子,关你什么事?”陈金凤甩开了她的手。
对方也不纠缠,反而是将白水胭扶了起来。
“我是妇联主任党向阳,你说这事我该管不该管?”
那边傅秋生也被人扶起来了,双方形成对垒。
白水胭连忙说道:“党主任,她不是我亲妈,是我后妈,天天**我不说,还为了五百块钱就把我卖给别人当媳妇。”
她**起自己的衣服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
之前看书的时候,里面提到过党向阳,说她处事公道,铁面无私,不过也正是因为过于铁面无私了,谁的面子都不给,无形中得罪了男主,后来这个主任被撤职了。
白水胭当时看着还怪可惜的,这样的人不管是放在什么时候都很珍贵。
现在看到她因为自己的遭遇而皱起来的眉头,就更觉得可惜了。
党向阳扯着指着白水胭身上的伤质问陈金凤:“这伤口是你们造成的?”
“是又怎么样,谁家不是这么管孩子的?”见她一副不好惹的陈金凤心里稍微有点害怕。
“别扯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打人就是犯法的,你们还不顾妇女意愿,倒卖人口,再**,我把你们全都送去派出所!”
“什么倒卖人口,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们当父母的,给她找个婆家收点彩礼怎么了?咱们这边又不是不让收彩礼。”
陈金凤回头一把将白树成扯了过来:“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白树成嗫喏着不吭声,被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胳膊,这才连忙开口:“是啊,是啊,我们给她找婆家!”
“找婆家?违背妇女意愿的婚姻也是犯法的!”党向阳放开白水胭,把她护在身后。
“什么违背妇女意愿,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这可是老祖宗传了千百年的规矩!”陈金凤嫌弃白树成没用,用力将人推到一边去。
白水胭指着正从车上下来的王瘸子:“那就是他们给我找的男人!”
这一下,不仅是党向阳愤怒了,她身边的其他人也都愤怒了。
“还说不是卖闺女,这找的什么人啊?都能当人家爹了!”
“没听说吗?不是亲妈,又怎么会为人家着想。”
“真没人性!”
“光说后妈,这亲爹一副窝囊样,由着闺女被**,也没看到什么人味!”
白水胭趁机说道:“而且,我已经嫁人了,刚刚登的记。”
她将结婚证书拿出来递给党向阳。
“不算数,我跟你爹都没点头!你和谁登记都不算数!”陈金凤要气疯了,伸手过来抢结婚证。
党向阳向后退了一步,她没抓着,反而因为惯性,跌了个**抢屎。
大声叫着白树成的名字:“你他吗的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把你闺女带回去!”
白树成这会来灵巧劲了,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白水胭的胳膊就把人往过拉,党向阳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放开!”
白树成疼得脸上一白,瞬间松了手。
“这规矩,在新社会早已经不成立了。”
党向阳气势凛然的看着陈金凤:“你们不走是吧?小何,现在就去派出所叫人!”
旁边一个年轻姑娘应了一声“是”就要走,陈金凤连忙起来拦着:“找什么派出所,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你动手打女人,就是妇联的事情!”党向阳一身正气。
陈金凤眼珠一转:“我也是女人,你们是不是也得维护我的利益?”
众人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胡搅蛮缠,都被气得无语了。
就连党向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你现在的身份是施暴者,是剥削阶级,是压迫阶级!”
白水胭一嗓子,惊醒了众人。
党向阳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说道:“没错,欺压和被欺压,与性别无关!小何,去叫人!”
陈金凤:“……”
“党主任,党主任,有话好说,我爸陈本章,你们平时在镇上开会干啥的应该都见过面。”
陈金凤的侄子陈宝才唯恐真的招来警察,连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陈金凤有人撑腰了,立刻挺起了腰杆子。
“那可是我亲哥哥!咱们也都不是外人——”
“谁跟你外人内人的?”党向阳不买账:“别说什么**,就算是镇长县长在这也不好使!陈本章是吧?等着镇领导找他谈话去吧!”
“唉,你这人——”陈金凤话说了一半,被陈宝才拉住了:“别介,党主任,这事跟我爸没关系,我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严肃批评我们的。也别去叫派出所了,我们现在就走!”
他说着话,把陈金凤跟白树成往出推,同时还不忘跟党向阳赔笑脸。
陈金凤指着车上的陈宝根和王瘸子说道:“他们还没赔医药费,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要什么医药费,赶紧走吧。”
陈宝根对她小声说道:“你怕什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户口还在咱们村,迟早不是得回去吗?”
陈金凤想起来了:“对啊,户口本,死丫头,把户口本给我。”
她不露声色,只要白水胭的户口在自己家,那布票粮票肉票,就都在自己手上,她不信,还拿捏不了这臭丫头。
白水胭倒也没迟疑,将户口本还给了她。
陈金凤没把她的身份证一起拿回来,心里不太高兴,可也没说什么。
直到坐上拖拉机,打开户口本,脸色顿时变了:“她把户口迁走了!”
她要下车找白水胭算账,陈宝才不想横生枝节,赶紧开车走了。
大门口一下空了下来。
众人纷纷安慰白水胭:“没事了,别怕了。”
党向阳板着一张脸,说话却很暖:“以后再有什么困难就来找妇联。”
“我现在就有!”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