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远恼羞成怒,转过头厌烦地盯着她。
“你有病啊?”
许芸恨铁不成钢:“你就知道在这里躲懒,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应酬,跑来这儿躲着吃东西,怎么,我们家是少你吃了让你特地跑到这种地方来乞食!”
温明远冷哼:“他们简直是糟践了读书人的风骨,投资不是靠求来的,这个世上,唯有利益最得人心。”
“你又知道了,怎么不见有人上来和你攀谈?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会找你这样一个窝囊废。”
“你再说一遍?谁是窝囊废?”
温明远平生最恨有人叫他窝囊废,这会让他想起自己那不堪的过去。
从小成绩优异的他以全省前50名的成绩从高考大省考入**大经济系,那时的他意得志满,以为前途光明广阔,可到了京城,他才发现这一切只是徒劳。
原来家世比学历更重要,关系比能力更有用。
眼看着保研机会、实习机会、工作offer一个又一个被富家子弟夺走,他终于绝望了。
导师说,如果出国留学那回来将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
所以他将目光放在了暗恋自己的许氏独女许芸身上,气质好、颜值高、身材不错,家里又是独生女,自己一点都不吃亏。
后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谈恋爱、许家资助他留学、毕业后结婚。直到老爷子死,不擅经营的许芸便将许氏集团留给了他,后来许氏集团改头换面成了温丰集团。
温,他的姓。
“我说你,窝囊废,大好的机会不知道好好利用,真不知道你当初出国留的什么学,这么多年了没学会一点人情世故,你就没想过反思一下自己吗?”许芸说着还用食指硬生生戳他的额头。
温明远皱眉,觉得许芸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可他再愤怒又如何,他根本不敢反抗,他能做的只是捏住许芸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了。”
许芸剜了他一眼,双手抱胸,目光游离在大厅之内,准备盯着一个目标让温明远上去谈谈。
可旋即,她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怕看错了,还揉了揉眼睛,盯着看了许久。
“诶,你看那个人,她是不是温柚?”
温明远烦躁地推开许芸在自己身上乱扒拉的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是大惊:“好像还真有点像。”
他一向不关心这个妻子带回来的养女,假如现在让他描述温柚的模样,他也只能在记忆漩涡里寻找到一点模糊的影子。
“好啊,这小兔崽子,有家不回,不知道在外面攀上哪家高枝被带进来了。”
许芸当即怒气冲冲地奔过去,温明远眨个眼的功夫人就走出老远了,他暗自咒骂:“在这种地方乱搞什么,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然后赶紧追上去。
温柚不过喝了一口果汁,手腕就被人扣住了,她抬眼一看,眼睛里满是惊恐,不可置信地扶着台子后退,努力抽出自己的手。
“温柚!你个小**,跟我回去!”
“我不!你有什么资格禁锢我的人身自由!我已经成年了。”
“好啊,你在家里混吃混喝十年,长大了就可以拍拍**走人,和温家断绝关系,这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温柚的手腕实在被勒得生疼,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手腕上已经有了红印,她根本挣不开许芸的束缚。
作为一朵合格的菟丝花,她自是手无缚鸡之力,有着一身但凡被撞到都要青上几天的瓷一般的柔嫩肌肤,更何况被掐住这么久。
爱看热闹是人们的本性,很快两人的周围就围满了人,不断窃窃私语着,有认识的人积极向人科普着,有不认识的静待后续。
温明远嫌丢人,躲在人群里不敢出来。
许芸阴恻恻地笑:“你说我做了什么呢?”
温柚没办法开口,只得从眼睛里挤出几滴泪来,楚楚可怜:“母亲,我知道我承了您的情,您把我养大不容易,这些年,我吃温家的用温家的住温家的,所有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心中常怀感激之心。”
“可女儿大了,您终究是要放手的,我相信很多人都贪恋家里的权钱富贵,可我不,深受母亲教诲,知道儿女最好的报答就是打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让母亲知道没有白白教养我这么久。”
“我只是一介孤女,没有资格同妹妹争温家,所以我早日搬出去,也算是全了妹妹的安心。”
周围人这才想起以前吃到的瓜。
原来这俩人一个是温夫人许芸,一个是养女温柚,倒是不曾见过他们家的养女,今日是头一回见,不过听见她的字句,竟有几分道理。
许芸眯起眼睛,嗤笑了一声,竟举起温柚的手,同大家展示。
“各位,我也就不避讳了,这便是我温家从孤儿院收养的孩子,大家都知道我们家养了她十年啊!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了,我又派人找了她整整两年!”
“我自问是个好母亲,把温晴教得极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怕是在京城贵女中也是颇有姓名的。”
这时,人群中有人附和:“是啊,晴晴我见过,是特别优秀的女孩。”
许芸展露出一抹苦笑:“可是我却没想到竟把温柚教成这样!让她做出了偷鸡摸**这等丑事,偷了我温家的珠宝项链便全然无踪影,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母亲苛待了你吗?”
人群哗然,风向全然偏向了许芸。
“现代社会竟然还有人做出这种事,果真是孤儿院来的腌臜,改不了手脚不干净的习惯。”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你改变得了环境,改变不了基因啊。”
“看着斯斯文文一个女孩,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要是我家的,我早就把她逐出去了,也就是温夫人心善,竟然妄想让她改过自新吗?”
“这是谁带进来的?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啊,难道这里是菜市场吗?”
许芸悄悄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装作一副痛心疾首抹泪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