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本来就没耐心跟他东拉西扯,现在更觉得他这装傻的样子很可笑。
“那你不离婚的理由又是什么?”
他眸底跃动情绪,墨色的瞳孔倒映出她冰冷的脸。
唇角微微下压。
“……”
“陆彧,你背靠陆家,**金汤匙长大,可以什么都随心所欲,但作为一个男人,你还是长点心吧,离了婚,随你怎么跟别人你侬我侬。”
话音落下,只见男人眉心褶起。
林鸢抿唇,清眸漾着穆肃。
“我们都体面点,别让彼此太不痛快,你也该担起你该担的责任,好好给她和孩子一个交代。”
“嘀嘀——”
鸣笛声穿透空荡的车库,吞没了所有声音。
转向而来的车灯照向她。
林鸢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
车里的**概觉得她会闪开,按着车喇叭,车速没有减缓的趋势,直愣愣向着她开过来!
那一瞬,林鸢脑子只剩空白——
侧旁,牵着她的手往内一收,车身堪堪与扬起的裙摆一角擦过。
陆彧摁着她的肩膀,带着人往安全区域站好,不冷不热地睨了一眼甩尾而去的车辆。
“吓傻了?”
女人埋首在他**,长睫像两排小扇子眨动,眼底失了神。
林鸢用力闭眼,稳住紊乱的呼吸,想退开,发觉还被钳制着。
她唇瓣动了动,尾音轻抖:“你先放手。”
他凝着她苍白的脸,迟疑了一秒。
掌心松开。
她深呼吸,再次直视向他。
穿堂微风稀疏刮过耳边,震动声被放大。
陆彧眸色深浅变幻,长指探进西裤口袋,拿出来,背过身去接电话,
林鸢松了一口气,有些惊魂未定,也没有跟他纠缠的心情。
趁他没空搭理自己,她转身离开。
陆彧挂掉电话,回身,人已经走出去四五米远。
他皱眉,出声叫住她:“林鸢。”
她脚步停了下,回头。
“你还有什么事。”
他直直望着她,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顶上冷炽的灯光落在她头顶,将她脸上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衬得清晰可见。
好像,热忱的碳火被浇了凉水。
陆彧的表情冷却。
“你刚才说什么。”
她一怔。
过了会儿,摇头。
“没什么,之后再说吧。”
林鸢果断开车离去,后视镜里的人影逐渐消失。
她收回目光。
到了家,没有温清黎在的客厅安静得过头。
她换下鞋,把车钥匙丢在玄关柜上,包放在沙发,去冰箱拿出一瓶冰水。
一口气喝了大半,冷意侵袭肠胃,也让浑浊的头脑变清醒。
林鸢舒缓了一口郁气,回房间后栽在柔软的床上,闭上眼。
这一觉,睡了一下午。
林鸢醒来时,眼睛空荡荡的,胃的痉挛提醒着饥饿。
她起来换了身家居服,去厨房弄了一碗面,刚坐下要吃,手机响起。
林鸢想了一下,走到沙发边,从包里拿出手机。
“手机电量不足百分之二十”的提醒弹出。
她划走,再接通——
“喂,哪位?”
“林鸢是吗?不是说了让你保证通讯畅通,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来人劈头盖脸质问,语气相当不好。
大脑慢慢回温,运转。
林鸢开口:“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下午在休息。”
那人冷声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这几天在我朋友家住,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很危险?你是案件的直接嫌疑人,打电话不接,我们都派人去南亭别苑了,结果里面的人也说你不在,你这样很有逃跑的嫌疑!”
林鸢听着,眼睛里晃着冷白灯光。
最后,对方突然说:“受害者的家属来警局了,她坚持要追究你的责任,你现在马上来警局。”
家属?
她上次不是已经跟秦汀谈好了,怎么还说她是嫌疑人?
林鸢蹙着细眉,还要说什么,电话已然挂断。
她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无可奈何,也只能走向玄关,拿起车钥匙出门。
到了警局。
她问了相关人员,对方将她带到一个房间,看到所谓的“家属”,林鸢怔住。
明艳女人坐在椅子上,正跟面前的人说着话。
闻声,眼神移到她身上,便冷了。
“林鸢,这位就是受害者的家属,你们可以先沟通一下……”
“没什么好沟通的,我的要求很简单。”
陆宁很是轻蔑,就差把“刁难”写在脸上了。
“她去向我妹妹好好赔礼道歉,承认错误,我们就不追究了。”
男人公事公办问林鸢:“你接受这个条件吗?”
林鸢抿唇。
陆宁哼笑,怎么听都像阴阳怪气。
“她当然会接受啊,伤了人,就让她道歉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长脑子的都知道怎么选。”
男人没有言语,似乎在给林鸢时间考虑。
陆宁把玩着新做的美甲,等了一会儿,问:“考虑得怎么样?”
“不可能。”
“……”
“我没推她,背不了这不是我的锅。”
林鸢无视两人的诧异,眸光清亮镇定。
“我要求调取那晚别墅的监控。”
陆宁猛然起身,愤怒道:“那天的监控正在维修中,你会不知道?”
她意外了一秒,但反应贼快地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我那天刚知道她的存在,也是第一次去找她。”
陆宁才不信!
在她眼里,林鸢就是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才会把她那个蠢蛋弟弟骗得团团转!
她勾勒墨色眼线的眼睛瞪直了。
“林鸢,你别把人当傻子,我亲眼看见你推的她!”
“你看见的是她从楼梯上滚下去,哪里看见我推她了?”
林鸢的犟脾气也被逼上来了,清透干净的脸蛋儿绷得很紧。
“你说我推她,那我为什么要推她,动机是什么?既然你看见我动手,那请问我用的哪只手作案,左手还是右手?”
陆宁被问得一脸懵逼。
“当时那种情况,我怎么记得清楚——”
林鸢不紧不慢,“好,那你声称秦汀是你妹妹,又一直咬住我不放,出于帮亲不帮理,是不是说明你其实有故意冤枉我的可能?”
这番话字句清晰,有理有据,让人一时挑不出错处。
静默几秒,女人气抖冷。
“好,算你牙尖嘴利,我不跟你浪费时间!”
陆宁转身,扯过椅子上的包往外走。
经过她身边时,人停下来,讽刺意味浓重。
“你这么有骨气,就想办法证明清白,否则,林鸢,你别想逃过坐牢。”
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儿远去。
林鸢站在原地,旁边的人面色肃重。
“林鸢,你这种情况很麻烦,能跟她谈拢,对你才是最好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点?
只是不想吃这个哑巴亏而已。
林鸢有点头疼。
外面光亮的走廊,陆宁拿出手机,心里算不得气,可也不得劲儿。
她就看不惯林鸢明明势利、还端得清高的样子,所以才非要踩她几脚,让她露出真面目不可!
外面的人喊了一句什么,地上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尤其修长挺阔,皮鞋落在地上的声音均匀,彰显着来人的矜贵肆意。
陆宁停住脚步,抬头看向他,满脸惊讶。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