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记忆里面,从六岁开始她就已经包揽家里面的家务了,洗衣做饭扫地,家里面明明有一个半自动洗衣机,但是王艳芳怕浪费水电,大冬天的时候也让她手洗全家的衣服。
一到冬天她的手上就会长满冻疮,又痒又疼,肿得跟萝卜一样。
一年年下来,她的一双手上早就已经满目疮痍了。
她想起了今天吴婶子摸了她的手,原来她的日子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都是左邻右舍,王艳芳的单位也还不错,不愿意得罪她,也不愿意管别人家的闲事。
不对,上辈子的时候,其实吴婶子跟秦婆婆是替她出过头的,但是那个时候她心里面一心一意只想讨好跟维护王艳芳,对她们的好意视而不见,反而埋怨她们,因为她们她晚上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打。
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替她说话,做个里外不是人的小丑了。
虽然是夜里,但是温度仍旧超过三十五度,江莱被热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床看起了书,虽然上辈子的时候在网站上系统地学习过初高中的知识,但是一些需要纯靠记忆的内容,还是需要脚踏实地的死记硬背,而她许多已经生疏甚至已经遗忘了。
这背书一背就到了后半夜,江莱困得不行了,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家里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一身的汗水黏腻腻的,她洗了个澡,饥肠辘辘地来到了冰箱前面。
打开冰箱,里面空无一物。
下面的冷冻室也是。
她又把厨房搜寻了一遍,什么吃的都没有。
呵。
她那个老妈果然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害怕她大喊大叫的发疯让她再丢脸,所以这是换了策略,想要用饥饿逼她服软吗?
这个策略王艳芳上辈子用过一次,那是上辈子她被冤枉偷钱之后,受不了学校的异样眼光,所以哭着求王艳芳去老师那里给自己解释一下。
王艳芳不理她,她就罢工,不再干家务,怎么打骂都没用。
王艳芳就带着江胜利跟江为下馆子,并且家里面没有留下任何的食物,亦是没有给江莱一分钱。
江莱饿得不行,又不敢把这个事情告诉别人,或者厚着脸皮向别人要点吃的,害怕让王艳芳丢了脸面。
后来她被饿得实在是没办法,她跪在王艳芳面前,哭着求着说自己错了。
王艳芳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是不是偷钱了?”
江莱愣了一下,没法子只能够声泪俱下地承认是自己偷钱。
王艳芳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得意洋洋的冷哼:“我就知道,**改不了吃屎的死丫头,还在我面前狡辩。再敢偷钱,我就躲了你那双贱手。”
然后像个救世主一样,施舍了她一包泡面。
那一顿泡面是江莱吃过最好吃也是最**的一顿。
仿佛她就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小偷,已经被永远钉在了耻辱柱上一样。
只是这一次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女孩了。
江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之后,步行来到了王艳芳的单位。
她抬头打量着这个办公的地方,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看王艳芳说起工作那个骄傲的样子,她一直以为这里是一个很高档的地方。
现实是这里比她想象的要旧很多,小很多。
这个公司的福利还是很好的,每年年末的单位团建是可以带家属的,不过每一次王艳芳都只带江为来,江胜利要是有空也会过来,但是江莱一次都没有被带来参加过。
江莱上了二楼,朝着里面张望着。
一个年轻的女生走了过来,应该是前台,笑吟吟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小姑娘……”江莱沉默了一下换了个口吻,“小姐姐,我找我妈妈,我妈妈叫王艳芳。”
“你是芳姐的女儿?跟我来吧。”
女生有些吃惊,她来这个单位好几年了,怎么没有听芳姐提起过她还有个女儿?还以为芳姐只有一个儿子呢。
江莱进去的时候,只见着王艳芳正在跟一个中年女人闲聊着什么,两人都非常投入,时而露出鄙夷的神色,不知道哪位不幸者正在被她们蛐蛐。
“芳姐,你女儿找你来了。”
闻言,王艳芳猛然回过头,看到了江莱之后,眼神明显慌了一下,很害怕江莱会在这里给她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警惕地皱起了眉头,责备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回去!”
江莱笑眯眯地说道:“妈,你早上走得急,忘记给我早饭钱了,我肚子饿了,给我点钱,我要去买吃的。”
王艳芳现在只想快点打发了这丫头,从钱包里面拿出了两块钱塞到了她的手上。
“快回去。”
江莱收下这两块钱,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妈,再给我点钱吧,我去把菜买了,下午去给爸爸送饭。”
一旁的戴着眼镜的女人羡慕地说道:“芳姐,你女儿还会做饭呢!这么小就会做饭了?这也太懂事了,你怎么教的?我们家那丫头,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吃饭都恨不得要我喂呢!”
江莱闻言却是羡慕到了心底,那一定是一个被一家人宠在掌心长大的小姑娘吧。
“女孩子嘛,不能太宠了,该做的家务还是要做的,要不然以后怎么找婆家?”王艳芳回了女人一句,又不情不愿地从钱包里面掏出了一张二十的。
“好的妈妈,那我先回家去了。”
江莱笑着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看着刚才与王艳芳闲谈的胖女人,“你是张姨吧?我妈妈经常提起你呢!”
“是吗?”女人看上去很高兴。
“张姨,你要少吃点辣的东西,这东西会让你的痔疮加重的。”
江莱看了一眼胖女人手边的牛板筋说道。
胖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不爽地看了一眼王艳芳,王艳芳尴尬地一笑,急忙推着江莱出去。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张姨哪来的痔疮?”
“啊,我记错了?”江莱一脸无辜地抓了抓头发,“那得痔疮的难道是李阿姨?那你说的得了妇科病,身上一股尿味的是张姨?”
胖女人的脸色更加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