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莺回到安宁侯所在的营帐,就听到了谢清婉的抱怨声。
“爹,这些人怎么给的这么破烂的帐篷,四处都漏风!”
安宁侯厉声道:“如今已不是在安宁侯府,你还以为是那锦衣玉食的日子呢?将军仁厚,愿意给我们一处栖身之所已是大幸,你又在这挑三拣四什么?”
谢清婉的声音低了下去。
谢莺站在门口,心情无端地沉重了些。
封越说的没错,事情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简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解决不了那些棘手的问题的,更何况,她要面对的可能不止是一个人,谁也不清楚背后究竟有多大的势力,能将安宁侯府设计成如今这模样。
谢莺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走进去。
如今他们一大家子都聚在一处,人心却如同一盘散沙。
安宁侯有两个兄弟,他却是年纪最小的,两位伯伯平日里优渥的生活过惯了,这两日亦是牢骚不断。
他们膝下都育有一个儿子,也都是游手好闲之徒。
安宁侯想从中培养一个,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她得想想办法才行。
谢莺撑起一个笑。
“爹。”
安宁侯见到谢莺,脸上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些,他朝谢莺招了招手。
“莺莺过来。”
谢莺快步走过去,安宁侯便递过来一份吃食。
“这是爹爹和你伯伯们在附近抓来的野兔,你尝尝。”
谢莺奇道:“这附近竟然能猎到野兔?”
他们落脚之处可以说是荒山野岭,距离京城已经有段距离,在这天寒地冻之时能打到猎物并不容易。
安宁侯笑着点头:“你忘了爹是做什么的?行军打仗不在话下,要找到猎物自然也不在话下。”
谢莺见他嘴角都要笑歪了,给了个面子夸了两句,给安宁侯夸得笑眯了眼。
“快尝尝。”
谢莺刚接过烤好的野味,却突然一阵反胃,转到一边吐了好一会。
安宁侯瞬间变了脸色。
“莺莺!这是怎么回事?”
谢莺吐出些苦水,摇摇头。
“爹,我没事,估计是连日奔波身体有些不适,这东西腥味大,我怕是吃不下了,还是爹爹自己吃吧。”
安宁侯目露担忧。
“我的莺莺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我答应过你娘亲,要好好照顾你的。都怪爹……”
谢清婉在一旁看得直绞手指头。
“娘亲,你看,这谢莺分明就是在装!好让爹爹更宠她!”
柳姨娘心里也不是滋味。
最后谢莺还是没能吃那野兔,她早早便歇下了。
翌日还没拔营之时,谢莺便起身出帐锻炼身体。
北疆是苦寒之地,她若是不早点强健体魄,还不知道这具身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要是死在半路那就完蛋了。
天灰蒙蒙的。
谢莺打算绕着营地跑两圈,再练会功,从前在少林寺学的还得再捡起来。
将士们见谢莺在跑,也忍不住追上去一道跑,想看看谢莺到底在跑什么,结果除了守卫的士兵,几乎都跟着谢莺跑起来了。
晨练直接变成了晨跑。
谢莺听声音觉得不对,一回头看到一堆人跟在自己身后陪跑,她吓得一个踉跄。
不期然跌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谢莺抬头撞进了封越那漆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她站直了身子,退后两步。
“封将军,你底下这些人跟着我做什么?”
封越收起手,目光在她单薄的身上扫过,开口:“他们都想看看你在跑什么。”
“……”
谢莺嘴角一抽:“我就是起来晨练一下,你也不管管他们吗?”
“军纪中不曾规定不能追着人跑。”
谢莺瞪他。
“我要锻炼了,还请将军让开。”
封越颇有深意地打量了她一眼:“谢姑娘这身板,要如何锻炼?”
谢莺恼了:“别看不起人!看招!”
说着她就朝封越发动进攻。
罡风袭来,封越微微扬眉,有意思。
虽然身体素质不行,但胜在身体柔软,即便发挥不出从前的十分之一,但至少招式唬人。
谢莺和封越过了几招,其他人看了都一脸震惊。
“那谢大姑娘居然能在将军手底下过几招!真是厉害啊!不愧是将门之后!”
“……”
刘副将笑笑不说话。
你们都懂什么?!没看出来将军是故意的吗?
谢莺也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看到了封越嘴角噙着一抹笑,当即反应过来,撤了招式。
“不打了。没意思!”
“接着来。”
“我说了不打!”
“我不让你。”
“那……来!”
谢莺的好胜心被激起。
结果就是,她在封越手底下连两招都过不去,就被他制服了。
谢莺咬着牙:“封将军当真是武功高强当世无双。”
丢死人了。
封越收手抱胸看她,眼底流露出一抹赞赏之意。
“你若真想练,本将军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教你。”
谢莺直接扭头。
“大可不必。”
封越愣住,他这是……被拒绝了?
看着谢莺气呼呼离开的背影,他却忍不住弯唇。
刘副将在一旁出声:“将军,谢大姑娘的确不错,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封越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拧眉看向刘副将:“她不错与你何干?”
刘副将赶忙道:“属下失言!”
“十军棍,自己去领罚。”
刘副将欲哭无泪。
他就不该多嘴。
这一天,谢莺都没有再搭理过封越。
就算是见到人,也只是给了个冷冷的眼神,便转头离开。
封越也黑了一天的脸。
军中气压极低,将士们大气也不敢出,将军心情不好,遭殃的是他们。
接连两天都是如此,封越不知自己究竟是何处得罪了谢莺,他干脆把人堵在了小树林里。
“你到底在气什么?”
谢莺被莫名其妙抓过来就已经不高兴,听到封越这话冷笑一声:“封将军说错了,我一介戴罪之身又怎么敢生您的气?”
阴阳怪气的语调。
封越捏住了谢莺的下巴。
“说清楚。”
谢莺挣了挣,没挣脱,下巴有些痛,她咬住下唇。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在这么多人面前捉弄她,很好玩吗?
封越一顿,他的语气缓和了些。
“我做事直来直往,哪里让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不一定会改。”
“……”
谢莺被气笑了,她正要开口,一旁有人赶过来。
“将军,不好了!安宁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