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初雪降临,今年冬天的京市比往年更要刺骨寒冷。
许迎棠站在别墅门外,纤细的身子裹着雪白大衣,寒风卷着雪粒,像细小的刀**割过脸颊。
她攥着伞柄的指节已经冻得发白,掌心却渗出一层薄汗。
管家进去已经快十五分钟了。
她抬头看向别墅二楼,窗帘被拉上,只隐隐透出冷白的灯光,心似要跳出来。
——陆霁野,会见她么?
又是十五分钟,雪下的更急了,她紧紧攥住衣摆,盯着大门的眼神越来越沉。
忽然,别墅的灯全部亮了起来。
许迎棠眼神一亮,刚沉下去的心又燃起几分希冀。
别墅大门被推开,老管家撑着黑伞快步走来:“少爷让你进去。”
许迎棠被迎进温暖的客厅,指尖还在发抖,她强作镇定被管家带着坐在了沙发上。
“许小姐稍等,少爷等会就来了。”
等了十分钟,楼上就传来了脚步声。
许迎棠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随着脚步声的走近,她的心也提了起来。
旋转的楼梯上,先出现了一双居家拖鞋,紧接着就是裹在黑色休闲裤里的长腿,贴身休闲家居服衬的他宽肩窄腰,**若隐若现。
男人面容轮廓锋利,鼻梁高挺,最摄人的是那深邃如墨、深不见底的一双眼睛。
冰冷,淡漠,让人无法接近。
她看陆霁野的时候,陆霁野也在打量着她。
毫无温度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把凌迟的刀子,悬在她的头顶。
如今的陆霁野,比当年还要让人生畏。
“陆少。”
许迎棠收回视线垂下头,毕恭毕敬地喊了声。
他看着她,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听说,我欠你恩情?”
许迎棠喉咙发紧,“我……”
“所以现在,是来讨债的?”
他缓步走近,鞋子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却让她无端绷紧了神经。
她仰头看着他,声音轻却坚定,“陆少,我走投无路了。
陆霁野越过她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散漫的点了点腕骨的手表表盘,嗓音冷冽。
“十分钟。”
随着冰冷的话音落在,头顶的威压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许迎棠重新坐了下来,仪态端正,“陆少,我伯父伯母要逼我嫁给纪琮,三日后就是婚期,我不想嫁,求你念在我当年救过您的份上,也帮我一次。”
她一口气说完,手撑在沙发上,紧张到不自觉地收紧。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纪琮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十八岁就有女人带着私生子找上门来,这些年更是不知收敛,荒唐事不断。
整个京市的权贵都避他不及,许迎棠自从被他盯上后,隔三差五受到骚扰,但因为纪家在京市权大势大,所以无人敢帮她,也没有人会帮她。
陆霁野,是她走投无路的最后一张底牌。
陆霁野薄唇扬起讥讽的弧度,漆黑的瞳孔直直望向她反问:“救过我?”
许迎棠咬唇,“九年前,黛山竹屿码头,暑假我在外婆家,救过你。”
那年她13岁,陆霁野16岁。
她都记得的事,他肯定也记得。
奈何,陆霁野脸不红心不跳、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我不记得了。”
许迎棠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四目相对间,男人眼中的事不关己很是明显,甚至还有几分看戏的意味。
“陆少这是打算不认账?”
陆霁野混不吝地笑了出声,“我都不记得了,如何认?”
许迎棠咬唇攥紧了衣摆,这一刻她真的很想一走了之。
沉思**刻后,她站了起来,解开了大衣,将羊绒内搭撩起。
陆霁野的眸光沉了沉,略带厌恶地启唇道:“王叔,将她丢出去。”
“陆少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道疤,或许就能想起来了。”
许迎棠将腰部的衣服撩起。
纤细的腰肢,莹白肌肤在冷光的照射下仿佛透着淡淡的光,像一匹无价的丝绸。
只可惜,那纤细到弧度明显的侧腰上,有一道斜着的、大约五厘米长的疤,破坏了美感。
陆霁野看过去,眸光顿了顿。
“陆少,可想起来了?”许迎棠许久没听见回应,忍不住出声问。
陆霁野收回思绪,抬眸看她,清丽精致的五官,彻底与记忆中的面容重合。
许迎棠放下衣服,见他还是不为所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破罐子破摔道:“这是救命
之恩,陆少是还恩还是不还,给个准话吧。”
陆霁野翘着二郎腿,搭在膝盖上的手,食指规律地敲打着,“你的婚事,为什么由你伯父伯母敲定?”
他记得,她有父母。
许迎棠垂下眼帘,说:“飞机失事,我爸妈他们都没回来。”
大厅里一时安静得可怕,只有壁炉里木柴**的噼啪声。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九年前那点小事帮你?”
许迎棠的指尖微微发凉。
她深吸一口气,直视他的眼睛,“陆少威名在外,肯定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陆霁野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寒。
“许迎棠,”他慢条斯理地念着她的名字,嗓音低沉,“你倒是很会说话。”
许迎棠屏住呼吸。
陆霁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影子笼**下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王叔,送她离开。”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许迎棠脸色顿时煞白一**,她放下衣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乞求:“陆少!求您,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