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年的指控,令阮梨瞠目结舌。
明明是江祈年用力握紧包带,才令夺包的她失去平衡,撞进他的怀里。
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阮梨想争辩,话到嘴边,在开口的瞬间她改了口:“抱歉江总,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工作了一整天有点累,以后我会注意。”
院子里路灯晕黄,不算特别明亮,但江祈年依然能辨出阮梨脸上的倦容。
他眉头轻轻皱了下,声音更严苛:“怀仁的工作强度本身就很大,周末加班出差是常有的事儿,你周末还来物业公司做兼职,是觉得你是钢铁巨人,还是只想在怀仁混日子,拿两份薪水?”
阮梨低眉垂眼:“江总,你放心,我会把更多精力放在怀仁的工作上,只有周末不加班不出差的前提下,才会过来兼职。”
“放心?我还真不放心,人的精力和时间是有限的,如果一个人被婚姻家庭拖累,那势必会影响到他的工作效率。”
阮梨视线上巡,迎上江祈年的目光:“江总,我有点听不懂,什么叫我被家庭拖累?我有个生病的孩子,就是拖累吗?”
江祈年能够感觉到,阮梨身上以前的那股倔脾气,又**暗涌地冲他而来了。
他的喉结沉沉一滚:“我不是这个意……”
阮梨打断他:“莫非江总生到一个生病的孩子,就会随手扔掉?洒脱到没有一丝人性?甚至比牲畜还冷漠?”
“阮设计,你不要曲解我。”
江祈年的声音高了一些:“我的意思是结婚至少是做加法,两个人过日子,要比一个人过得更好才对。但你的老公承担不起养家糊口的责任,让你一个女人既照顾孩子,又要打两份工,连来接你都高高在上地等在门外,难道他就不能进来接你回来,让你少走几步路也好,他……”
“江总,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们高档小区不许外来人员入内,我老公才只能在门外等我?”
江祈年有越说越激动的趋势,阮梨的这句话,四两拨千斤一般,令江祈年剩下的话,哽在了喉咙。
阮梨则继续说:“我知道江总与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生活水准和方式都不同,不求江**解,但请江总停止揣测。我和他相敬如宾、各司其职,总之我很幸福。”
阮梨说完,冲江祈年点点头,转身离开。
阮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江祈年的视线范围里,但她说的话,却像一记记闷拳,打在他的心口,令阵痛持续很久。
她说她很幸福。
她幸福是好事。
他当年决绝地推开她,就是为了让她尽快忘掉自己,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可她怎么能那么知足……
知足到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着,累到虚脱,还满足于现状!
那是不是当初没有推开她,她也愿意陪自己熬过那段黑暗的日子……
江祈年一拳砸在墙上,手背传来的疼痛,令他强制中断了不该有的奢想。
他转身进屋,没有处理手上的伤口,任鲜血顺着指尖随意滴在地板上,拨通文武的电话:“把阮梨老公的资料发给我。”
文武有习惯性清理手机、电脑的习惯。
前几日在出差的飞机上,江祈年说不看了,文武就把文件清除了。
好在邮箱里有备份,他立马重新下载了一份,给江祈年发过去。
江祈年打开文档,打算如果有能帮上阮梨的,就帮一把。
直接给她钱,她不会收。
当年最爱的时候,他给她转了二十万,她都省吃俭用的每月往他的账号里转钱,他若不收,她就闹着分手。
分手时给她的补偿,她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如果她老公是做生意的,他可以用人脉给她老公介绍点生意。
如果是上班族,他可以找人提携一把。
但越往下看资料,江祈年的心越沉,眉头也蹙得更紧……
阮梨一路连走带跑地走出别墅区。
许衍舟远远看到阮梨,立马迎上去,把刚剥了皮还冒着热气的**递给阮梨:“饿坏了吧,赶紧吃点垫垫肚子,然后我请你去吃大餐。”
乍一看到许衍舟,阮梨心里有点发虚。
她刚才利用了许衍舟,来**江祈年。
她道谢接过,轻轻咬了一口:“挺甜的,哪里来的?”
“来的路上买的。”
“谢谢啊,不过你同学结婚,今晚肯定有聚会,你怎么没去玩儿?”
许衍舟淡笑摇头:“和拖家带口的没有话题,单身的又都在给我介绍对象,索性来接你,躲个清静。”
阮梨笑笑:“行吧,作为你来接我的答谢,晚餐我来请。”
“我来就好。”
“衍舟,你就别和我争啦,请你吃大排档,你别嫌弃便宜就行。”
“怎么会,大排档竞争激烈,能在街头存活下来的,可都是真材实料的好吃。”
“那走吧。”
许衍舟打开副驾驶的门,掌心向下挡在车顶,免得她撞到头。
阮梨再次道谢坐进去,许衍舟拉过安全带想帮她系:“谢来谢去的,倒显得我们生分了。”
阮梨从他手里接过安全带:“都是老朋友了,你帮我系安全带更显得你太绅士太见外,还是我自己来吧。”
许衍舟看着阮梨笑了一瞬,绕过车头上车,边启动车子,边朝阮梨看去一眼:“今天是不是很累?”
阮梨摇摇头:“做设计的时候费脑,久坐还伤颈椎伤腰;周末修剪一下花草树木,运动锻炼的同时还能赚钱,挺好的。”
许衍舟看向阮梨的眼神,多了几分克制的心疼:“我今天在婚礼上,和几个当医生的朋友交流了只只的病情,他们不是血液内科的专科医生,但答应帮我问问这方面的专家,有好的方案会第一时间联系我,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你有心了。”
“这是我该做的,我很喜欢只只,我的心和你一样,希望只只能健康快乐的长大。”
许衍舟越是对她们母女好,阮梨心里就越歉疚。
其实她隐隐地感觉到,许衍舟可能是喜欢自己,但她给不了任何回应,顶多能让关系停在朋友这个阶段。
而许衍舟,却好像感觉不到她的疏离,总是她退一步,他进两步。
去夜市的大排档吃过东西,她结账后以住的地方很近为由,直接先撤了。
步行回家的路上,沈韫如打来电话,聊了点只只的情况,沈韫如突然哎了一声:“你和许总在一块儿吗?”
“没,刚一起吃了点东西,我就先走了。”
“他没送你?”
“他要送,我趁他去取车的时候跑了。”
沈韫如有些哭笑不得:“你呀你,虽然许总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但你应该能够感觉到,许总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
阮梨抿抿唇:“没有……吧……”
“阮梨,我知道你被渣男所伤,对男人关上了心房,但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不吐不快。既然你和许总领了证,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干脆假戏真做算了。反正许总有钱,对只只也好,有他在,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韫如,不要再说了,我和许衍舟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