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宇一瞬哑然,没想到往日乖顺懂礼的苏琬璃今日竟然会如此咄咄逼问,他轻咳一声,目光闪躲。
“你们姐妹二人同入东宫,日后也算是有个照应,况且孤**人的位子多少人都盯着,正侧妃的位置全都落在你们靖安侯府,你们该感谢孤。”
“你也不用侍奉她,孤还会像往日一样对你好,孤保证,除了位份不如她之外,旁的地方绝不委屈你,这样总行了吧。”
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苏琬璃气得手都在抖。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这般不要脸之辈。
上一辈子,自己怎么就没看透这个人渣呢!
陆承宇又继续不露痕迹的敲打道:“婉晴对此愧疚难当,她心思纯良,不愿因此让你们姐妹生出嫌隙,曾哭着请求把此次的机会还给你,你回府不要为难她。”
“要怪,你就怪孤和你父亲与祖母好了。”
苏琬璃一阵反胃,她前世真是眼盲心瞎,看不清陆承宇这副恶心的嘴脸,他不过是想要利用她罢了,还以侧妃之位作为施舍。
况且,本就是她的东西,让旁人夺了去又假惺惺地想要还回来,反倒是成了旁人懂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面带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好啊,我不怪,既然太子嫌弃我与母亲的出身,让妹妹去就是。”
陆承宇见她服软,立刻露出笑容来:“这才是孤的好琬璃,但孤可从未说过嫌弃你与未来的岳母,你可不许污蔑孤。”
“不过,”苏琬璃厌烦打断,忽然话锋一转:“我没有给人当妾的癖好,既然太子要以苏婉晴为正妃,那么你我约定,便就此作罢。”
“另外,五十万两白银换成的百万石粮草,是母亲扶持女婿而非太子,请太子早日归还,否则的话……”
【咔哒咔哒咔哒……(键盘音)】
【系统检测到宿主欲脱离剧情走向,正在强行回正。】
下一刻,苏琬璃只感觉身体翻涌剧痛,这种痛几乎要将她**,剩下的话一同梗在喉间。
她狠狠一踉跄,身子一晃,竟扑倒在陆承宇的怀中,脸上有冰凉不受控制地滚落。
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嗓音干涩磕巴地响起:“是琬璃冒犯了,琬璃愿为侧妃,请太子恕罪……”苏琬璃瞪大双眼,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暴怒边缘的陆承宇显然也愣住,他不悦地推开她,烦躁道:“苏琬璃,孤真是太惯着你了,竟敢以此来威胁孤,你追在孤身边三年,你以为除了孤,还有旁人敢要你吗?”
“既然知道错了,孤也不与你计较,孤需要千两黄金慰问将士们,限你十日送到东宫,否则别怪孤不念旧情!”
说完,陆承宇挥挥衣袖,冷哼一声离开。
苏琬璃下意识想要去追,她大脑一**空白,腿竟不受控制地往前挪。
她惊恐,无论如何不再肯往前移动,心里竟然油然生出一股愧疚感,和患得患失的不安,和前世如出一辙!
苏琬璃咬紧下唇,浑身痛到战栗不止,侍女姝兰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苏琬璃喷出一口血。
“大姑娘!”
姝兰吓坏了,急忙跑去扶苏琬璃:“您这是怎么了?我去找大夫!”
她正要起身,却忽然被苏琬璃抓住了手,苏琬璃痛得几近昏厥,尝试着从牙关挤出一句话:“我……不该惹怒太子,这就去筹钱……”
痛感登时消失殆尽。
姝兰怔了怔,**哭腔道:“大姑娘,太子和二房那般欺负咱们,您还要这样一心为了太子,给旁人做嫁衣吗?”
“奴婢替您委屈!”
苏琬璃呆坐着,没应声。
绝望感将她包裹,她虚脱地狠狠闭了闭眼。
为何?
这个世界的规则为何如此霸道,难道就一定要让她重蹈前世的覆辙吗……
脑海里忽然再度响起方才的声音:【苏琬璃,伏小做低、逆来顺受,存在意义是倾尽一切为女主铺路、帮女主背锅,不可偏离主线剧情。】
【系统检测到书中已有两人产生了自我意识,系统警告,如想更改剧情走向会被系统抹杀,警告——】
苏琬璃猛然掀起眼皮,心头狂喜,竟然还有人和她一样?
那么,如果她能找到那个人,他们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苏琬璃暗自平复心绪,道:“姝兰,扶我起来。”
苏琬璃被侍女搀扶起身,忽然灵光一闪,既然她要为苏婉晴铺路,那不妨换个方式。
说着,她假模假式地抹起了眼泪:“姝兰,是我福薄,不能为太子正妃,也不能同太子一起去迎接将士们,我知妹妹也是被迫替我前去,可若是外祖父晓得此事,去找妹妹麻烦怎么办?”
“你快去禀报外祖父此事,记得一定要好好劝一劝外祖父,千万不要和妹妹计较啊。”
外祖父素来最看不得她和她母亲受委屈,前世因着这殊荣和太子妃的位置都落在二房头上,外祖父气得带人去靖安侯府大闹,不讨回公道誓不罢休。
眼瞅着就要出了这口恶气,可她却因为害怕陆承宇被人诟病而主动替他们二人澄清,她母亲也想着息事宁人,气得外祖父卧床病了半月。
想到这里,苏琬璃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预想中的疼痛果然没有来袭,苏琬璃眸子一亮。
姝兰抹了把泪:“大姑娘的心也忒善了,可人善被人欺……算了,奴婢这就去,老爷一定不会让大姑娘受委屈的。”
“奴婢快去快回,您就在此处等奴婢,切莫乱跑啊。”
苏琬璃点头。
入目尽是带有生机的绿色,风来吹起一阵桃花雨,她却无心再看。
此处是京郊护城河畔,她往日最是爱与陆承宇在此处赏景赋诗。
苏琬璃走到不远处的凉亭里坐下,少女眼底一**冷然,父亲这爵位是继承来的,虽然是侯爷,但他资质平庸又胆怯,对朝廷无甚贡献,不得皇帝重视,侯府早已是一个空壳子,多年来也没什么进项。
但父亲极要面子,看准了外祖家是京城一带的首富才娶母亲,为了维持侯府的奢靡之风,母亲每年要从私库里贴补一万两白银不止!
可以说,没有母亲,靖安侯府上下都该去喝西北风。
若是如此还能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可真真儿是天下第一笑话了。
想到这里,苏琬璃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却忽然感受到一道黏腻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谁?”
苏琬璃警惕环顾四周,但丛林里只窜出一只野猫。
猫?
她倏然松口气,没再细究,丝毫没有注意到茂密草丛后,一黑衣男子隐匿在阴暗处。
双眸泛红,带着些病态的偏执,眼下他正死死捂着心口,竭力隐忍着什么。
下一刻,他竟然毫无预兆攥紧匕首,猛地将掌心割破,血珠子大颗大颗落下。
痛感让他眼里的疯癫褪去几分,一旁的侍卫却被吓坏。
“主子,您……”
下一刻,少女惊呼声传来:“谁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