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条被扔在地上,沾着苏今越的血。云姨娘哭着想扑上去,却被苏毅一把推开,踉跄的撞在旁边的多宝阁上,撞得上面的瓷器叮当乱响。
“你也给我跪到祠堂去!”苏毅指着她,**剧烈的起伏,“就是你把他惯成这副样子的!去给我抄一百遍女诫!好好给这个畜生祈福,看他下辈子能不能投个好胎!”
云姨娘一听自己也要受罚,哭声都变了调,扯着嗓子嚎了起来:“侯爷!我做错了什么啊!我是为了今越好,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您不能这么对我……”
苏毅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他厌烦的摆了摆手。
立刻有几个粗壮的婆子冲了进来,一左一右的架起云姨娘,半拖半拽的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煜王府里,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厮绘声绘色地讲着侯府那场精彩绝伦的大戏,听得姝兰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琬璃正拿着个小银勺,慢条斯理地搅着碗里的冰镇酸梅汤,听完后,她将勺子往碗里一放,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才打一顿,罚抄几卷经书,太便宜他们了。”
她端起碗,将酸梅汤一饮而尽,那股子冰凉顺着喉咙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的那点**,“走,去看看弟弟,然后咱们去侯府,给他们添把火。”
苏琬璃没打算自己去,她特地绕到萧家,把苏景安也从书房里叫了出来。
姐弟俩的马车到靖安侯府门口时,府里正乱糟糟地收拾着残局。门口的小厮一见是她,腿都软了,结结巴巴地问安。
苏琬璃扶着苏景安的手下了车,看着府里那一**狼藉,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
“哎呀,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今越弟弟高中,府里大摆庆功宴,特地带景安过来道贺。怎么……这宴席都散了?”
她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让从前厅走出来的苏毅听了个正着。
苏毅一看见她,尤其是看见她身边那个神采奕奕的苏景安,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你还来做什么!是嫌我们侯府的笑话还不够你看吗?带着你这个好弟弟,故意来我面前炫耀显摆是不是?”
“爹爹,您这话可就冤枉我了。”
苏琬璃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拉着苏景安往后退了两步,“我……我只是真心替今越弟弟高兴,想来沾沾喜气。谁知道……谁知道会是这样。景安他……他也是一**好心,想来跟兄长讨教讨教学问……”
苏景安站在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那沉默的样子,反倒更坐实了苏琬璃那番好心被当驴肝肺的说辞。
苏毅被她这番话堵得**疼,他指着大门的方向,敷衍地摆了摆手:“行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府里忙得很,没空招待你们!”
他话音刚落,一个下人就慌慌张张地从后院跑了出来,噗通跪在地上。
“侯爷!不好了!世子……世子他在祠堂里晕过去了!”
苏毅到底是心疼儿子的,一听这话,那点怒气瞬间被担忧取代。
“快!快去请张大夫!把他抬回房里去!”
“哎,这可怎么好。”
苏琬璃一脸担忧地走上前,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主动留了下来,“今越弟弟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他病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一走了之。我得留下看看,等他醒了才放心。”
苏毅看着她那张真诚的脸,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偏又找不到理由赶她走。
苏今越的房间里,张大夫很快就赶到了。他搭了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这才松了口气,对着苏毅拱了拱手。
“侯爷放心,世子爷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又受了惊吓,气急攻心才会晕厥。至于身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筋骨,休养几日便好。”
苏毅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苏琬璃就抢了先。
“那可不行!”她走上前,满脸急切,“大夫,您可得用最好的药!这可是咱们侯府的世子,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将来是要继承侯爷爵位的!他要是身上留了疤,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侯府怠慢了他?”
苏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张大夫有些为难,他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迟疑着开口:“王妃,这生肌膏确实是最好的伤药,只是……只是这药性霸道,敷在伤口上,疼痛难忍,宛若刀割。世子爷如今体虚,怕是……承受不住。”
“这有什么!”苏琬璃想也不想就接了话,“良药苦口利于病。为了今越弟弟好,疼一点又算什么。大夫,您尽管上药,我来帮您按着他!”
她说着,竟真的走到了床边,俯下身,伸出两只手,死死地按住了苏今越的肩膀。那动作瞧着温柔,力道却大得惊人。
张大夫没办法,只能拧开瓶塞,用药签蘸了药膏,小心翼翼地往苏今越背上那几道最深的血痕上涂去。
药膏刚一接触到皮肉,昏迷中的苏今越猛地抽搐一下,随即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
“啊——!”
他疼得直接醒了过来,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拼了命地想挣扎起身。
“今越弟弟,你忍着点!姐姐是为了你好!”苏琬璃嘴里说着安抚的话,手上的力道却又加重了几分,甚至还用上了暗劲。苏今越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一双手,而是两座大山,任凭他怎么扭动,都纹丝不动。
“啊!疼!疼死我了!滚开!你给我滚开!”他疼得涕泪横流,嘴里胡乱地咒骂着。
云姨娘刚从祠堂偷跑出来,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儿子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她心疼得魂都飞了,提着裙子就冲了进来。
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苏琬璃死死压着她儿子,而张大夫还在不断往伤口上抹药的场景。
“苏琬璃!你这个**!你想害死我儿子吗!”
云姨娘眼睛都红了,疯了一样扑上来,想也不想就去推苏琬璃。
苏琬璃被她这么一撞,顺势松了手,往旁边退了一步。
压制一松,苏今越终于得了自由。剧痛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对着眼前的人影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地尖叫:“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们!”
苏琬璃脚下看似不经意地一错,身子一偏,刚好躲到了云姨娘的身后。
于是,苏今越那些疯狂的拳脚,便结结实实地,一拳一脚全都落在了他亲娘的身上。
“哎哟!”
“啊!我的腰!”
云姨娘被他打得连连痛呼,身上挨了好几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张开双臂,死死地抱住已经疯魔的儿子,嘴里还在哭喊:“儿啊!我的儿啊!你别怕,娘在呢!娘在这儿!”
她护住了儿子,这才转过头,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站在一旁,毫发无伤的苏琬璃。
“苏琬璃!你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今越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