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息怒。”
太后震怒,皇后生怕事情会朝着越来越不利的方向发展,想安抚住太后。
偏生顾青沅多事,又**嘴道:“太后娘娘,这件事跟沈姐姐应该无关。”
“她只是被裴寂尘哄骗了。”
好一句哄骗而不是欺骗。
这无疑于是在告诉太后,沈月凝跟裴寂尘确实有私情,但今日的计划或许并非是沈月凝策划的。
甭管谁策划的,只要断定他们两个有私情,不管一方做了什么,另一方自然也要被怀疑。
“太后娘娘,臣女、臣子冤枉啊。”
沈月凝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紧紧的贴着地面。
裴寂尘又何尝不害怕。
皇帝重孝道,对太后恭敬有加,只要太后发话,只要不危害江山社稷,皇帝绝对会答应。
“太后娘娘息怒。”
所有的人纷纷从坐席上出列跪下。
除了谢鹤归,他端着酒盏,只是微微站起身,深邃寒冽的眸子如同一汪寒潭一般,落在顾青沅身上。
“太后娘娘,要不算了吧,臣女只是一个孤女,实在不想惹是生非。”
顾青沅能感受到殿下的一抹视线始终盯着她看。
那样深邃的眼神,深意满满,令人揣测不透。
但她顾不得探究,当务之急是要给裴寂尘跟沈月凝扣上私相授受的名头!
他们做了丑事,她便将丑事曝光在黎明之下!
“怎能算了。”
顾青沅胆子小,太后低头见她浑身发抖。
眼神越发的软了:“你这孩子,若非今日被逼到了绝境,不会如此。”
太后就在顾青沅边上,顾青沅眼底的惶恐跟不安,包括她身体的**程度,太后都一目了然。
如此也能明白,刚刚顾青沅是顶着多大的压力,鼓起多大的勇气正面硬刚。
“今日,绝不会叫你受委屈。”
太后低叹一声,稳稳的握住顾青沅的手臂。
顾青沅怯生生的抬头看她,眼眶中的那滴眼泪掉的恰到好处:“太后娘娘,臣女害怕。”
她原本就瘦弱,此时身子微微蜷缩的模样,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小猫儿。
太后不由得又想起顾青沅当时中箭后躺在床榻上小脸苍白的样子。
从那个时候她便决定,只要顾青沅不触犯到她的底线,她便会护顾青沅一生。
“别怕,有哀家呢。”
太后安抚着,皇帝赶忙走上前:“母后,您别动怒。”
“葛太医说您的身子需要静养。”
皇帝有些生气,原本是气顾青沅不知好歹。
现在则是气裴寂尘跟沈月凝不守男女规矩,这才在太后寿宴上惹恼她。
万一太后病发,他这个当儿子的如何面对世人。
“皇帝,你来裁决吧。”
太后拉住皇帝的手:“你是一国之主。”
“在这森森宫墙之中,竟敢有人在咱们母子俩的眼皮子底下行如此龌龊之事,哀家绝不允许。”
太后是一个及重规矩的人。
随着身份越来越高,规矩也就越来越多。
男女私相授受之事,她是坚决不允许的。
先前顾青沅请求她赐婚,外界都传顾青沅裴寂尘有私情。
那个时候她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如今知道自己误会了顾青沅,更加愧疚,想要补偿。
“母后您快坐下歇歇。”
皇帝搀扶着太后坐下,看了顾青沅一眼:“顾青沅,照顾好母后。”
这意思是,他要亲自上阵了。
“臣女遵命。”
顾青沅半跪在太后跟前,贴心的为太后倒了一碗汤,太后怜爱她,接过汤碗,小口小口的喝着。
顾青沅微微一笑,又给太后捏肩捶腿。
她会医术,以前在顾家也曾给父母双亲按摩,太后被她捏的舒服,紧皱的眉眼慢慢舒展。
“裴巡。”
殿下的大臣夫人们眼观眼心观心,清晰的感受到太后的怒火慢慢散了时,不由得对顾青沅高看一眼。
博恩侍骄也好,怎样都罢。
顾青沅能哄的住太后,这就是人家的本事。
一般人还做不到呢。
所以是谁在金陵城传顾青沅胆小怯懦不成事的?
“臣在。”
皇帝点名裴巡。
裴巡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打**。
“你给朕交代交代,今日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的眼神凌厉。
帝王施压,当臣子的没几个不害怕的。
“鹤归,你坐下。”
皇帝话落,又见谢鹤归还站着,对他说。
“臣遵旨。”
谢鹤归手上还端着酒盏,幽深的视线收回,顾青沅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回禀陛下,今日的事老臣不知情。”
裴巡这个老狐狸,自然要一口回绝。
他身后有皇后跟太子,一旦被牵连下水,后果很严重,只得将裴寂尘跟沈月凝丢出去自己应对。
“裴寂尘不是你的义子么,你怎的说不知情?”皇帝眯眼。
裴巡又回:“陛下容禀,烬寒走了多年,老臣膝下无子,深感孤独。”
“还有臣的发妻丽阳,她日日待在家中,臣每每外出时,都十分忧心于她。”
“所以这才想着收个义子,既能帮着臣处理一些琐事,又能多陪伴陪伴丽阳。”
裴巡知道说什么能叫皇帝心软。
裴烬寒当初毕竟是代替太子被叛军带走的,他也同样是皇帝的外甥。
说起他,皇帝的语气果然好了许多:“然后呢。”
“陛下,就像青沅说的那样,收裴寂尘为义子的事,一没上奏过陛下,二没举办认亲宴,三没上家族族谱,所以这事其实算不得真。”
裴巡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的脸上黑压压的。
无疑,他是恼怒的,恼怒顾青沅今日这么一闹,收裴寂尘为义子这事是打水漂了。
原本想叫裴寂尘跟顾青沅成婚后,夺了顾家剩余的势力为裴寂尘铺路,这样他义子的身份也能在金陵城站稳脚跟。
眼下看,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那也就是说,你对裴寂尘只是欣赏,并无包容之情?”皇帝多疑。
裴巡深知这一点,声音越发恭敬:“回陛下,确是如此。”
“那对于顾青沅与裴烬寒的情意,你怎么看。”
皇帝将问题又重新抛回给了裴巡。
裴巡死死的咬着牙,自己的声音又传进他的耳膜之中,是那样的震耳欲聋:
“青沅与烬寒确有情意。”
“只是烬寒毕竟不在了,臣怕耽误了青沅。”
不管是碍于太后还是碍于隐瞒的那些秘密,裴巡都得认下顾青沅这个儿媳妇。
话落,他闭了闭眼睛,又听皇帝道:“既然如此,那朕便立马下旨赐婚。”
“顾青沅,你当真愿意嫁给裴烬寒?”
皇帝的声音满是威严,顾青沅知道他是为了太后,赶忙跪到大殿下:“回陛下,臣女愿意。”
“纵然裴烬寒现在不在金陵城,但臣女相信,总有一日他会回来的。”
“就算他不回来,臣女也会一辈子守着我们的家,一辈子守着婆母。”
少女的声音清脆且坚定。
彼时殿外打进一抹光照在少女身上,落下一地光辉。
谢鹤归深深的盯着少女的脊背,握着酒盏的手,微微缩紧,只听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臣女,此生不悔,愿嫁裴烬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