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郎,你怎么舍得弃我而去,说好的夏末便迎我归家,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啊,戎郎~”
顾千然不记得自己昨晚是何时睡过去的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瞧见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从她眼前闪过,哭着扑到了赢戎的棺材上。
凄惨悲伤的声音顿时在灵堂中传开,让一众赶来的人不由得都愣住了。
顾千然从睡意朦胧中清醒,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身子,身旁的赢临依旧跪得笔直,朝她看来的眼神里不禁多了一丝鄙夷。
此时,管家带着一群家丁赶了过来,指着哭泣的女人道:“快,把她拉开。”
家丁们纷纷上前,想要将棺材旁的女子拉出来,却见顾千然护着肚子,哭得更加大声了。
“你们都别过来,我怀了你们家将军的骨肉,谁敢碰我一下?”
这回,家丁们纷纷顿住,没一个敢上前了。
顾千然朝一旁的婢女招了招手,示意她扶着自己起来,因为长时间的跪姿腿部早已没了知觉,下一瞬,发麻的感觉从两条腿上传开,她快速在腿部几处穴位捏了几下,症状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顾千然茫然地看向管家,“怎么回事?”
管家脸色也是十分为难,“少夫人,这姑娘先前拿着将军的玉佩,说是将军生前的好友,前来吊唁的,老奴这才将她放了进来。”
显然,连管家都不信这女人的身份。
女子听到管家喊顾千然少夫人,两三步跑过来,拽着顾千然的裙角就跪了下去。
“少夫人,求求您大发慈悲,容我送戎郎最后一程吧。鸣烟不求名分,只求能陪着戎郎走最后一程,您让鸣烟做什么都可以。”
顾千然低头看去,这鸣烟生得倒是一副好相貌,弱柳细腰,水盈盈的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眼泪要落不落,娇弱中透着可怜,让人心生怜意。
她伸手,捏住鸣烟的下巴,语气轻柔,“你是说,你肚子里怀了将军的骨肉?”
鸣烟眸光瑟缩了一下,紧张地护住自己的肚子,还没来得及开口求情,就见顾千然转头朝着那些家丁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搬把椅子?”
顾千然直接将人扶着按在了蒲团上,眸光温和道:“你这怀了身子的人,可不能受累,得多休息。你放心,若你肚子里的真是将军的骨肉,我赢府绝不会亏待你,以后这将军府就是你的家,你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养胎就是。”
鸣烟的神情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此时老夫人带着一群人闻声赶来,却未急着认下。
“你说这肚子里的骨肉是戎儿的,可有证人和信物?”
老夫人就是强,出口即关键。
鸣烟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红着眼期期艾艾道:“这枚玉佩是戎郎离开时,亲手交于我的,我与戎郎边关相识,知道我们二人事情的不多,淮水一战,都跟着戎郎去了~”
晶莹的泪水顺着声音一同落下。
老夫人让大夫给鸣烟把脉,确实是三个月的身孕,又问了一些关于赢戎的生活细节,鸣烟全部都一个不错地答了出来。
老夫人眼底满是感动的泪水,“好好好,苍天保佑,我戎儿,总算是留下了一脉香火。”
激动到一般,老夫人这才看向顾千然,“然儿,你看……”
顾千然十分大度道:“夫君已经去了,鸣烟既然怀了他的骨肉,那便抬为平妻吧。”
反正花的也是他将军府的钱,多养两个人,不是什么问题。
老夫人满脸欣慰地正要派人送鸣烟下去休息,凌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
“等一下。”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冷的煞气,盯着鸣烟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撕成碎**。
凌钰朝着老夫人拱手,道:“老夫人,**军向来洁身自好,身边从未有过什么女人,更别提孩子一事,还请老夫人三思,好好查查这女人的来历,再做定夺。”
这府中的危险本就够多了,顾千然的心思他尚且没有摸准,再来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对老夫人,对赢临,都不安全。
凌钰将目光投向顾千然,这个女人怎么回事,随随便便就能收个女人进来?
顾千然却不解这人为何动如此大的肝火,下一刻,她猛地捂住了嘴。
怪不得书中大佬一直对赢临拼死相护,该不会,他喜欢的不是赢临,而是赢戎吧?
我的爱人死了,我便拼死保护他所爱的人。
所以,他才能如此笃定赢戎没有女人,因为,他才是赢戎唯一的爱人?
凌钰瞧着顾千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不断变化,最后逐渐转为同情,脸色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女人,在想些什么东西呢?
凌钰不过就是个侍卫,他的话不足为信,鸣烟最终还是留了下来,老夫人给安排了一个不错的院子。
翌日,赢戎下葬,老夫人将顾千然叫到了和善堂,将库房的钥匙交给了顾千然,美其名曰,日后这赢府,迟早都得是她管着。
顾千然兴冲冲拿着钥匙赶到库房,想象着从今以后幸福美满的养老生活在想着她招手。
房门一开,她顿时傻眼。
空荡荡的库房里,连根毛都没有,这被洗劫一空的空旷感是怎么回事?
顾千然面色僵了僵,问向领着自己来的凌钰,“你跟我说实话,你就是在逗我是不是?堂堂将军府的库房,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凌钰头一次见顾千然吃瘪,心情莫名有些通畅,“少夫人,没错,这就是府中唯一的库房。”
他还好心地指了指顾千然手中的钥匙,“唯一能打开库房的钥匙。”
顾千然深吸一口气,**下心中的怒火,“别开玩笑了。前两天你家将军又是新婚,又是下葬,这收的礼物也不少了吧,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凌钰拧眉思索了半晌,“哦,您说那些啊……都拿去还将军府的外债了。”
这回,顾千然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凌钰继续火上浇油,“少夫人若是不信,可以查看一下账本。”
顾千然不死心地开始翻看起手中的账本,结果越看,这脸色是越黑。
这将军府说是个空壳子都算好听的,这压根就是负债累累好吗?
她的养老计划没了,还背上了巨债,她承受不住打击地晃了下身子,朝着凌钰颤颤巍巍招手,“来,你扶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