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里的房子

当老旧的县城班车,接连翻越过好几个崎岖的山头,杜梅才在眼前的深山里,隐约看见韩东口中的老宅。

遥遥望去,那是一栋坐落在山腰间密林里,刷着白绿色油漆的老房子,在磅礴的大山中显得那么低矮与渺小。

杜梅是天津人,海河边上长大的丫头,今年才24岁,长得娇小漂亮。四个月前,杜梅在酒吧遇见了韩东。

韩东身材高大,外表帅气,谈吐举止大方,让杜梅的心扉瞬间就沦陷了,在韩东的追求下,他们很快在一起了,相伴的日子里,每一天都过得很甜蜜。

韩东的无微不至让杜梅越来越,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热恋四个月后,韩东忽然提出:“宝贝,我给我奶奶请的护工马上就到期了,我要回老家照顾奶奶一段时间。”

韩东是南方人,生在大山中,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是他的奶奶把他拉扯大的,这些韩东早就对杜梅说过。

“要不,宝贝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还可以顺便见见我的家人。”

面对韩东的诚心邀约,杜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后,杜梅跟着韩东来到了生养他的老家。

两人各自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自山脚下朝着半山腰蹒跚爬去,半个多小时后,汗流浃背的杜梅才在韩东的搀扶下,走到了屋子前面。

来到老屋近前,杜梅才惊讶的发现,这栋远看十分低矮的房子其实挺大的,总共有三层楼,看上去比城里的别墅还要大上几分。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正值七月份最热的季节,现在又是下午两点刚过,外面太阳刺眼,可站在外面朝老屋望去时,从墙上的窗户里,却看不到屋内一丁点的景象,只能看到空洞的黑,和外墙上白绿色的油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盯着看久了,杜梅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由心底渗出来的刺骨的,冷。

她打了个寒颤,脊背上的汗毛根根竖立,本能的想要后退,却被一只大手托住了后背。

同时,一个熟悉又温暖的声音响起:“别怕,亲爱的,房子是我爷爷建的,的确有点年久失修,但当时建的时候是故意选了这么个好地方,夏天阳光晒不进来,冬暖夏凉,可比城里的空调凉快多了,快进去吧。”

杜梅回过头看去,说话的正是韩东,看到韩东温旭的侧脸**,听着他的解释,杜梅刚刚有些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心想自己一定是太紧张了,然后跟着韩东走进了这栋,即使盛夏的阳光也晒不进的,老房子。

当杜梅双脚彻底踏进去,方才空气中翻腾的暑气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阴凉迎面袭来。

杜梅好奇的打量着屋子,屋子里没有点灯,阳光也照不进来,显得很灰暗,中厅面积很大,却没摆什么物件,空荡荡的,水泥铺成的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奶奶?”韩东轻声叫了一声。

房间里却静的出奇,无人回应。

“奶奶?”韩东略微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一声。

“啊……”

这回总算有了回应,一道苍老的、裹杂着气腔的声音传来,而这道声音响起的方向,就在杜梅旁边的昏暗里!

杜梅吓了一大跳,慌忙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她发现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门后的死角里,有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张大了嘴,吃力的喘着粗气,胸膛随之起伏,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发出吭哧吭哧的倒气声。

在杜梅的惊异中,韩东走了上去,将老人推了出来,并细心的蹲下身,掏出纸巾替老人擦拭着嘴角留出的口水。

“这就是我奶奶,奶奶几年前不小心中风了,病好之后就成这样了。”

韩东对着杜梅说道。

杜梅听完后,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失态,连忙跟着韩东朝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叫了一声奶奶。

小**曲过后,韩东把老人**二楼的卧室,而杜梅也终于有心情,跟着韩东参观起了这栋老房子。

老房子很大,房间也很多,韩东带着杜梅从一楼转到了三楼,看过了大大小小的房间,老房子装修都不太好,也没什么好看的。

倒是一楼楼梯下的一间小隔间,引起了杜梅的注意,杜梅伸出芊芊手指,指了指上了锁的小隔间,好奇的说道:“老公,这里面是什么,怎么还上锁?”

韩东斜着眼睛瞥了瞥隔间,随口道:“这就是个普通的杂物间,可能是奶奶以前锁的吧,我也没钥匙。”

“哦。”

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的杜梅,有些不开心的哦了一声,就跟着韩东上到了二楼。

韩东把杜梅安排到了二楼最靠西边的卧室,而自己则住进了奶奶的卧室。

“你晚上不跟我一起睡吗?”杜梅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

“奶奶半夜经常性的不舒服,我得要照顾奶奶。”

韩东回答道。

“可是……我怕……”杜梅扯了扯韩东的衣角,瘪着嘴角说道。

“乖,有我在,别怕。”

韩东轻轻吻了杜梅一下,安慰道。

“好吧……”

安慰好杜梅后,韩东以长时间没回来,需要收拾家里为由走出了房间,让杜梅好好休息休息。

韩东走后,杜梅躺在床上,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偏偏山里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

刷着刷着,连日舟车劳顿的困倦感逐渐向杜梅袭来,不知不觉中,杜梅睡着了,睡得很沉,做了一个梦,一个陷入在柔软的棉花中,不断下坠的梦。

在梦中,杜梅不停的挣扎,却都无济于事,四周的棉花就如同**大海一样,不停的向她席卷而来,将她不停的往下拽去。

杜梅想醒却醒不过来,突然一阵“锵锵锵”砍东西的声音,将杜梅惊醒了,她浑身湿透,腰酸背痛,她挣扎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窗外的太阳落进了远山的臂弯中,屋里显得更黑了。

那阵“锵锵锵”的砍击声再次响起,黑暗中,杜梅有些害怕起来,她踉跄的站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屋子。

接着,她顺着声音摸了过去,却发现是韩东正在厨房剁排骨。

虚惊一场的杜梅,开始跟韩东吐槽起刚才自己做的梦。

“一定是我给你铺的床太软了,你睡不习惯,一会我给你去掉一床垫褥就好了。”

韩东捏了捏杜梅的脸,贴心的说道。

感受着韩东指尖传来的温度,杜梅乖巧的嗯了一声。

很快,在星星刚刚爬上山巅时,晚饭也好了,韩东厨艺很好,这也是杜梅对他非常满意的地方之一。

晚饭开始前,韩东把奶奶推了出来,借着灯光,杜梅才看彻底看清奶奶的模样。

只见奶奶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皱纹,那一条条曲折蜿蜒的痕迹,就像是雨后的乡村泥巴路上,深深的车辙。

但令杜梅讶异的是,在奶奶苍老的面容上,却有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十足的大美女!”杜梅由衷的赞叹着。

听着杜梅的夸赞,饭桌对面的奶奶难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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