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倾目光冷冷地看着她,随即忽地笑了起来,“我以前年少无知,的确喜欢晋王,可自从被他跟苏婉柔设计失了清白,嫁给了王爷,便对他死了心,如何还会替他谋算?”
“住口!”楚玄墨低斥一声,眸光犹如千年寒冰,“你休要诬陷婉柔!”
苏婉倾心下一跳,这才想起那苏婉柔是宸王心里的白月光,遂止了话头。
楚玄墨负手阖眸,深吸一口气后,复又睁开,眼底又恢复了往日沉静。
“本王可以看在你外祖父为国捐躯的份上饶你一命,但你只能留在雪园,非召不得出。”
他说完便不顾苏婉倾反应,转身离去。
苏婉倾一怔,没想到自己辩驳半天,换来的竟是这么个结果,不甘道:“王爷!”
楚玄墨步履未停,冷厉的声音随着寒风传到苏婉倾的耳中:“本王留你一命,是为了让你活着赎罪,别再得寸进尺!”
苏婉倾叹了口气,看着男人的背影在银色世界中渐行渐远。
她沉默地回到卧室,收拾满屋的狼藉。
临近傍晚,她终于得空,端起暖炉上热的茶,给自己斟了一杯。
热气氤氲,茶不是什么好茶,但暖意传至肺腑,让她的心情平复了几分。
突然,门外一声闷响,随即传来瓷器碰嗑的声音。
苏婉倾的眼底升起一丝不耐,拉开门,见地上搁着一个餐盘。
餐盘里放着两盘剩菜,一个冷硬的馒头。
苏婉倾视线一抬,看向送完饭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小厮。
“站住!”苏婉倾语气不善。
小厮充耳不闻,甚至连背影都充斥着对她的不屑。
接二连三的挑衅消磨了苏婉倾所有的耐心,她快走几步,抓住了小厮的手腕,“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小厮被她拉得回头,苏婉倾对上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本想他一马,谁知那小孩儿竟一脸怒容、不依不饶地叫喊道:“放开我,你这个心思恶毒的坏女人!”
“呵,”苏婉倾轻笑一声,手上一拧的同时,踢中小孩的膝盖,小孩顿时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且说说,我怎么心思恶毒了?”
她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手上一松,那小孩儿竟面朝下直直地摔了下去。
苏婉倾一惊,连忙将他翻过来检查,只见那小孩四肢抽搐,目光发直,口吐白沫,正是癫痫的症状!
苏婉倾让小孩平躺,将他的脑袋侧向一边,为了防止病中咬伤**,又将手绢塞在他上下齿间,随即松开小孩的腰带跟衣领。
“你在对我儿子做什么?”
苏婉倾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个面容凄苦的妇人一把推了出去。
苏婉倾摔倒在了地上,掌心一痛,收手时发现地上搁着治疗癫痫的药物:痛惊宁。
她顾不上自己,看见妇人抱起小孩脑袋,连忙伸手阻拦,“你别动他。”
楚玄墨得到消息赶来,看见的便是苏婉倾一脸怒容拉扯寒母的景象,脸色当即一沉,“住手!”
苏婉倾一怔,手下意识地放松,因为跪坐在地上的缘故,不得不仰视楚玄墨——男人面如寒铁,冷硬的线条显得凌厉逼人。
她救人心切,未多作理会,坚持劝说妇人:“你儿子现在不能这么摆放!”
妇人避她如蛇蝎,抱着小孩,扭头看向楚玄墨,声泪俱下:
“王爷,你要为老奴做主啊,这个女人害得池儿惨死,如今又要害死砚儿,若是砚儿出了什么事,老奴实在活不下去了……”妇人摇着头,悲痛万分。
苏婉倾闻言,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知道自己身上何时背上人命。
楚玄墨看了一眼浑身抽搐、衣衫不整的寒砚一眼,脑海不禁想起苏婉清过去受了委屈便拿下人撒气,气得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苏婉倾的脸上:
“若是寒砚出了什么事,我必杀了你,给我的兄弟们陪葬!”随即吩咐长风:“把她关入柴房,不准吃喝!”
“是!”长风领命。
苏婉倾被打得脸一偏,不消**刻便出现了清晰的红痕,心里也明白过来,妇人口中的“池儿”大**在几日前为了救楚玄墨而牺牲的侍卫。
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自知妇人心中苦楚,只是将这一切都归咎在她身上,不免觉得委屈。
她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气势:“刺杀一事我白日已做解释,并非我所为。”
下巴往小孩儿身上一点,“至于这个小孩儿,我承认因为剩饭剩菜的事想教训一下他,但是见他是小孩儿,便没与他计较了。”
“你撒谎!”妇人抚着寒砚的脸:“砚儿脸上的伤难道是自己摔得不成?”
苏婉倾嘴巴张开又合上,心想还真是!
“算了。”
她见寒砚已经停止抽搐,便撑着僵硬的膝盖站了起来,语气不善地朝妇人说了一句:“你如果不怕你儿子窒息,就继续让他平躺着!”
随即木着脸将手里的药塞到了楚玄墨的手中,“这是给小孩治病的药!”说完也不管楚玄墨的反应,迈着不太灵活的步子,气冲冲地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一名大夫便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看见寒砚后,脸色一变,“可不能让他这么躺着!”
妇人跟楚玄墨皆是一怔,那女人刚刚竟说对了?
大夫让人找来担架,让寒砚侧躺着,带去房中医治。
楚玄墨捏着药,凝神观察**刻后扔给长风,“让大夫看看是否有毒”。
“是。”
一个时辰过后,寒砚缓缓睁开了眼睛,“娘……”
妇人从睡眠中惊醒,喜极而泣,“我的儿,你终于醒了!”
“娘,我没事。”
寒砚宽慰道。
妇人心疼地摸着儿子的头,“没事就好,王爷已经把打你的女人给关起来了。”
寒砚闻言垂下了眼睛,思虑**刻后说道:“那女人……并没有打我,我身上的伤自己摔的。”
寒母愣在那里,脸上神情复杂。
……
倚竹园,楚玄墨坐在书桌前,翻看着那古怪的药丸,听见脚步声后便搁在桌上。
“王爷,”长风躬身回禀,“寒砚已无碍。”
“唔,”楚玄墨微微点头表示已经知晓,见长风不曾离去,“有话直说。”
“寒砚说那女人并未打他,大夫还说她给的药治疗羊癫疯的效果不错,还问是能够从哪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