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孙儿气得不轻,捡起路边的树枝抽他。
“小王八蛋,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是你亲奶奶,我对你不够关心吗?”
“你可倒好,惦记着去别人家吃喝。”
赶明是不是想改姓蒲,住到你表舅家去?”
何家宝围着篝火跑圈圈,闪避奶奶手里的木棍。
“奶奶,你提醒我了。我怎么没想到可以改姓?”
他舞动双臂大声欢呼,“奶,你太聪明了!我好喜欢这个主意!我要和黄豆做亲兄弟,以后他吃啥,我吃啥。他喝啥,我喝啥!我要来表舅奶家喝香甜热乎的水,再也不想喝泥巴水咯!”
何家宝越高兴,蒲晓云越生气。
听儿孙的话,霎时以为明氏在家喝热糖水,满脸肉疼的攥紧木棍:“她是公主娘娘不成?像她这样糟蹋东西,会遭天谴的!”
有村民在附近,蒲晓云不会傻的直接厮打嫂子,骂骂咧咧的拽孙子衣领:“我管不了她,还管不了你?你要敢学喝热糖水,仔细你的皮!”
祖孙往家走,明嫣然耳根清净了。
一家人快速填饱肚子,开工搭建更多的木屋,有木屋就不用和晨曦夜露同眠。
正干得起劲,有人跑来报信,连着大吼三声:“**回来了!”
听见的村民放下手里的活儿,激动抬眸,对**此去求援充满了期待。
一想到**外出是去搬救兵,明嫣然心里一紧。
“不是说去两天吗?咋提前一天回来了?”
村**,**骑在小毛驴背上踌躇不定。
看着近在眼前的村庄,眉宇之间的哀愁渐浓。
去镇上求援没见着县丞不说,还差点葬身余震。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迟迟不敢进村,没想好如何向村民交代。他知道大家都指望他能带救兵、救济粮回来。
可现在两手空空,什么也拿不出来。
骑着毛驴在村口打转,闻讯赶来的村民,一边跑一边朝他挥舞手臂。
“**!**你可回来了!”
“爹!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回来的这么快,一切还顺利吧?”
没有地动之前,骑驴去镇上来回只用半天。
现在这副光景,一天半赶来回,的确算快了。
蒲顺风抢着搀扶他爹下驴,弟弟蒲顺雨慢了一步,接了帮爹牵驴的活儿。
被一干人等包围,**干巴巴的脸上挤出两分勉强的笑容。
明嫣然跟来了,站在人群末尾。观察一圈发现,**是一个人回来。
连大型一点的行李都没有,她不仅叹了口气。
在热情的追问之下,只听**对大家说:“冒险去镇上,所见和咱们差不多。”
“这可咋办啊!”
人群发出不安的惊叹,大家的心都被提溜起来。
**示意大家先安静,吵吵闹闹的声音停下。
“事情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县丞大人是不会放弃大家的。现在受灾的百姓太多了,在县丞派人来震灾之前,咱们蒲家村要做好自救的准备。”
“说来说去,不就是没带回救兵吗?!”
“你是**,必须想办法!”
有急脾气的村民,一句话挑破**努力维持的平静。
人群骚动不断,嗡嗡的各自说话。
甚至有人当众耍横,拦住了**一家的去路。非要**给个说法,否则不给进村。
**是一把年纪的老人家,劳累了一整天,又受了一场惊吓,整个人支持不住,脱力的朝地上瘫软。
两兄弟大惊失色。
蒲大月和蒲大庆跑得快,离得也近,出手帮忙托住**。
**倒下,想说话却使不上力气。
蒲大庆急红了眼睛,对吵闹的**吼:“你们昨天饿肚子了吗?”
蒲顺风附和:“你们今天饿肚子了吗?”
被问到的人哑然,动了动嘴皮子,最终把嘴闭上。
蒲大庆继续道:“眼下几日能凑合,少惹是生非,说得好像谁能想出招似的。”
蒲顺风轻哼:“谁要比我爹有能耐,这**的位置,让给他又有何妨?”
这下,没人再敢吱声了。
蒲顺风嘁了一声:“等我爹休息好,自然能想出办法,找到救兵。”
挡路的是外姓人,蒲顺风没给好脸色。
“还不把路让开?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闹了一阵,**没带回救兵和粮食的消息,传遍整个蒲家村。
**空手而归,消息令人绝望。
没去村口迎接**的女人们、老人们很多。
即便现在不愁一口吃的,但绝望的哭声,将气氛渲染到极致哀伤。
好像下一秒,他们就要集体赴死一般。
**离开,村里发生不少事。
通过蒲顺风口述,躺在破褥子上假寐的蒲**。安耐不住震惊的心情,挣扎着坐起来。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大郎媳妇不仅改好了,还能帮你震慑村民?”
蒲顺风是评分队长,一整天被人恭维,在家还有点飘飘然。
心里美得不行,在他爹面前忘了收敛。
“黄豆奶奶好了不起,她提出的分工制度特别好使,儿子现在威信可高了,长辈们都愿意叫我小组长。”
**离村,最担心的就是村民们惹事,自家儿子太嫩了弹压不住。
现在听到这些,心里又欣慰又酸涩。
伸手给儿子后脑袋招呼一下,吹了吹胡子说:“你劳资我就不厉害了吗?”
“来,你再给我说一遍分工制度,越详细越好。”
老**拉着儿子问东问西,不时有人跑进来,专程找蒲顺风计分。
**看在眼里,留神翻了翻计分的册子,对分工制度大为赞赏。
只要世代延续分工制度,逐步壮大生产队规模,蒲家村何愁没有兴旺的一天?
大郎媳妇的转变,真真让他吃惊。打定主意,要去见见她。
明嫣然回家听见左邻右舍,都有女人的哭声。
“娘....奶....”
黄豆还小,害怕的窝在娘的怀抱,探出一双忐忑的眼睛,看向坐在草垫子上的奶奶。
男人们被哭声闹得没心思削木头,盖房子的计划突然暂停了。
平常有事儿,蒲大庆两口子有主意可以互相商量。
蒲大年娶妻后,惯常听媳妇尤氏的。
蒲大月鬼机灵,自己拿主意。
今天他们心烦意乱,眼神相互瞟来瞟去。
全村天天进山刨食,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未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大家在考虑同样的问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不知道怎的,视线齐聚,投向明嫣然。
蒲大月丧气开口:“娘,我们家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