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童桑的妈妈已经醒了,她陪了妈妈一整天,还找了一名看护,直到傍晚才离开医院。
韩林那套房子是不能回去了,童桑正发愁该去哪,忽然想起自己已经结婚了。
有一丝庆幸。
虽说是盲婚,但至少她现在有个住处。
为了省一块钱,她坐了便宜的没空调公交。车厢像个大蒸笼,挤满了疲惫的打工人,一张张麻木的脸,每个人都热得无法呼吸。
窗外却是最繁华的市中心,车水马龙。
陆氏集团的101摩天大楼高耸入云宵,200平方巨型LED屏幕播放着陆氏在全球各地的产业:矿产铁路、电力水利、公共交通、银行酒店、商场医院……
陆氏垄断了全球经济,也是整座粤城的主宰。
据说继承人刚回国,坐拥几千亿身价,是全球最年轻的首富。
童桑不由得感叹这**的贫富差距,有些人生来显赫,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
自从四年前她爸破产,她的人生就一跌再跌,活得很艰难。
挤了一个多小时才下车,童桑脑子都缺氧了。
七点多,天已经黑了。
小区门口有一间佛教用品店。
童桑心中一动。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带份见面礼比较好?
她想了想,便进去逛了一圈。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尊中等价位的南海观音。还有一串开过光的檀木佛珠和金刚杵、护身符之类的。
她拎着这袋东西上了8楼,摁响了门铃。
等了一会儿没回应,童桑才刷卡进门。
她打开灯环视了一圈,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大概一百平方。
风格很简约,除了沙发桌椅等几样家具,什么都没有,显得有些冷清。
两间卧室相连,一间房门紧闭,一间敞开着。
童桑见开着的那间空次卧已经铺好了被子,想着他应该是打算分房睡。
这样最好,她和韩林交往十年后同居都是分房,没法接受和一个陌生男人**。
他既然是佛教徒,那算半个和尚,应该不会对她有那方面的要求吧。
童桑洗了把脸,然后把买的佛教用品一件件摆在主卧门口。
希望他看到能喜欢吧。
正期待地想着,主卧门突然开了。
昏暗的灯光里,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冷冷地盯着她。
暗芒勾勒出他凌厉的侧脸,犹如来自地狱的撒旦,危险至极。
“啊——”童桑吓得后退一步。
“大晚上的你鬼叫什么?”陆万霖脸色冰冷,薄唇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你是……陆万霖?”
隔着一段距离,童桑困难地从昏暗的光线中辨清他的脸。
他比照**上更帅,也更冰冷,脸色有些苍白。
修长而消瘦的身体隐匿在沙发里,腿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整个人散发出矜贵冷冽的气息。
童桑轻咽口水,“不好意思,我以为没人在家。你房间的灯光太吓人了,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所以她在他房门口摆这些东西是要给他驱邪?
陆万霖眉心紧拧,命令道:“把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扔了!”
“扔了?可你不是最喜欢这些吗?我特意给你买的。”
童桑不解地问。
他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这些?
陆万霖认定她是在装神弄鬼。
她就是这样给奶奶灌迷魂汤的?
“这些很灵的。这串檀木佛珠在普陀寺开过光,可以保平安。还有这个专消烦恼的金刚杵,刚好放你书架上。”
童桑想给他送过去,却被他厉声喝止,“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
他的手下意识握紧了膝盖。
童桑忙把迈进去的一条腿缩了回来,“那我都给你放这,你自己挑吧。”
为了缓和气氛,童桑主动问道:“我准备叫外卖,你要一起吗?”
“我从来不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陆万霖冷冷地拒绝。
他对食物的要求非常严格,平日的工作餐都是五星级酒店出品。
童桑有点为难地说:“家里的饭当然比外面干净,但我经常加班,没法保证每天回家做饭,只能尽量。”
“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有空做饭就提前告诉你,有什么其他事也方便联系。”
她举起手机二维码。
但陆万霖冷漠地拒绝:“我不加陌生人。”
童桑顿了一下,“其实从法律层面来说,我们应该不算陌生人吧。”
“结婚证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别太入戏。”
陆万霖冷嗤。
面对他的冷言冷语,童桑只是淡然道:“你有你的想法,但在我看来,既然领了证,我们就该相互扶持,相互依靠,至少我会这么做。”
她很感激陆奶奶救了她妈妈的命,哪怕只是出于报恩,她也会对他好。
陆万霖心里嫌她虚伪,不想再和她多扯,直接用遥控关上了房门。
他皱眉瞥了一眼袋子,佛像、手串、平安符,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她的花招倒挺异类。
手机震动,是莫远打来的。
陆万霖接起。
莫远恭敬地问道:“总裁,明天的股东会您会出席吗?”
“照旧。”
“又是我替吗?可是这场股东会很重要,我担心……”
“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要你何用?”陆万霖眯眸,工作上的他深沉威严。
莫远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觉得您不能一直……”
“你是在教我做事?”
“抱歉总裁,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了,童小姐回来了吗?老太太让我去接她。”
“她自己长了腿,不用你接送。”
陆万霖说完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
……
楼下。
童桑走到快餐店门口,有点犹豫。
听他刚才的意思,应该也没吃晚饭吧?她丢下他一个人会不会不太好?
第一次见面还是尽量给他留个好印象吧。
这么一想,童桑决定回家煮面。
到超市买了一些最常用的油盐作料,青菜瘦肉和锅碗。
她拎着三个沉甸甸的袋子刚走出超市,手机突然响了。
唐茜打来的。
童桑像吞了只苍蝇,有点恶心。
但想到装修费没要回来,她还是接了。
“赶紧把你留在我家的垃圾拿走!”唐茜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她出过一分钱吗?怎么就成她家了?
童桑冷冷地说:“我明天去。”
她现在不想看到那张脸。
“半个小时不过来我就扔了!”唐茜说完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