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外头,吉祥蹲在墙角把屋里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回去就把消息告诉了云曦。
听说云菀真的叫珍珠去拾树枝了,云曦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伤总算是没有白受。
吉祥不理解:“姑娘,少夫人为什么非要这样啊?”
要是不想被发现,那大可以直接让云曦把手包起来,不让沈让知道她手上的伤势如何就是了,这样一来,云菀自己只要做个样子就行,大可不必受这一遭罪啊!
“可能少夫人是觉得,把自己也弄伤了比较稳妥吧。”
云曦道。
吉祥想了一会儿,道:“那倒也是。”
毕竟万一被沈让发现了端倪,那么云菀不能同房的秘密就会浮出水面,连带着云曦的身份也藏不住了,事关重大,所以要保万全。
那厢,珍珠一路小跑着去了外头。
带刺的花枝并不难找,珍珠轻轻捏着都觉得手疼,一想到一会儿云菀还要用力去握,更是心疼得直咬牙,在心里把云曦骂了好几遍。
她仔细地把花枝包好收在袖里,正准备回去,突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整个后院都没找到人?”
一听到这个声音,珍珠下意识地弯下腰,把整个身子都藏在了树丛后头。
沈让不是去前院了吗,在这儿干什么?
“是,属下找管事妈妈问了,又亲自找了一圈,的确没有见着人。”
景元道。
他也很是疑惑。
这青天白日的,那么一个大活人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对了,”景元突然灵光一闪,“属下觉得,或许有可能是少夫人随嫁的人。”
沈让皱了皱眉。
既然是随嫁的丫鬟,那应该是在流云苑里忙活,怎么会到后院捡树枝?
“罢了,”沈让摇了摇头,“找不到就算了吧,此事到此为止。”
说着,沈让便迈开步子往前院而去。
再找下去,只怕会惊动许多人,这家里也就不得安宁了。
树丛后头,珍珠一脸疑惑。
沈让在自己家找人还找不着?
这真是奇了。
珍珠不敢再耽误,连忙小心翼翼地回了流云苑。
主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直到夜幕降临,云曦被叫了过去,云菀如往常一般敲打了她一番,才叫她进去。
屋里依旧一**昏暗,云曦知道云菀已经受了伤以后,也没有特意强调,所以这一晚,沈让并没有发现云曦手上的伤。
次日起来,沈让看到云菀手上伤势的时候还十分惊讶:“这是怎么弄的?”
云菀一怔,下意识地把手收了回去:“**花时没注意花枝有刺,一点小伤而已,夫君不必担心。”
沈让叹了口气:“夫人若是受了伤,昨夜就该告诉我才是。”
他又不是**,大可以等云菀伤好了再做那事。
云菀干笑了两声:“我这真的只是一点小伤,什么都不耽误的。”
她面上笑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
云曦没吱声,那她这伤岂不是白受了?
想到了这一点,云菀只觉得自己心里似乎都堵了口气。
她跟云曦,真是天生的不对付!
好容易等沈让走了,云菀便道:“把云曦给我叫过来。”
她心里这口气非得出了不可。
珍珠却道:“少夫人,二姑娘一早就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一听这话,云菀更觉得心里堵了。
而珍珠口中那一早就出去了的云曦,这会儿正沿着花园小径慢悠悠地走着,欣赏着四周的美景。
然而一转头,便见迎面走来一人。
男子身材颀长,身穿一袭水绿锦袍,宽肩窄腰,行走间步伐稳健,远远看着都极为赏心悦目。
“是世子!”吉祥低呼一声,连忙拉着云曦让路行礼。
有吉祥在,云曦不能露出丁点破绽,便只好配合地跟着吉祥行礼。
沈让见二人穿着丫鬟的衣裳,见着他也规规矩矩的,便以为只是普通的丫鬟,起先并未在意,不过就在与云曦擦肩而过的一瞬,他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像是那天早上,素白罗帕上的香味。
除此之外,他似乎还在别的什么地方闻到过这股味道,不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他转身看向二人。
云曦和吉祥以为他已经走了,这会儿都起身准备离开了。
在云曦侧过脸的一瞬,沈让微微睁大了眼睛。
眼前人与记忆里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等等。”
沈让下意识地开口。
云曦和吉祥微微一怔,随即连忙转身面向他,屈膝一礼:“世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沈让的目光只落在云曦身上:“你们两个是在哪个院里伺候的?”
吉祥连忙道:“奴婢们是流云苑的下人,跟着少夫人一起过来的。”
听见这个回答,沈让挑了挑眉。
没想到景元只是随口一说,竟然还说对了。
沈让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迈开步子走了。
看着他走出老远,吉祥才疑惑道:“世子还真奇怪啊,莫名其妙叫住咱们干什么?”
云曦勾了勾唇。
先前那一番布置果真没有白做,沈让也真是没让她失望。
“可能是看咱们顺眼,随口一问吧,”云曦道,“行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率先迈开了步子。
“哦!”
吉祥便也顾不上多想,连忙跟上了云曦的步子。
那厢,沈让到了前院,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沈钧见他这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子容,你这几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不等沈让说话,沈钧就已经又开了口:“你马上就要正式步入朝堂了,这些日子我请到家里来的都是官场上德高望重的人,可你这几天又在做什么?不是找这个理由就是用那个借口,总之是一刻也坐不下来!
你以为你找的那些理由很高明?我可跟你说,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没说什么,只是因为看在咱们侯府的面子上不好说,但你也不能一直这样!”
沈钧絮絮叨叨的,却一个字都没说进沈让心里。
不知怎的,沈让又想起那个丫鬟。
那个刚来不久,就能明白他的一切的丫鬟。
“子容!”
沈钧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截,沈让这才堪堪回神:“父亲。”
沈钧无奈地看着他:“我都已经把路给你铺到这份儿上了,可你现在这样……你到底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