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衍舟还想说点什么,保姆孙姨就从门缝里探出脑袋,说只只醒了要找妈妈。
阮梨连忙回屋,临关门前回头看到许衍舟还站在原地,便冲他挥了挥手:
“快去休息吧,周一上午九点,民政局碰头。”
阮梨关上门走到床边,只只叫着妈妈扑进阮梨怀中。
“妈妈在,妈妈今晚陪着你,快睡吧。”
只只缩进阮梨怀里,小小的一只,显得特别的弱不禁风。
阮梨轻拍着只只的背哄睡,心里合计着江祈年下周应该会回国。
计划还是得早日成功才行,她早一天怀上孩子,女儿就少受一天罪,少担一天风险。
前半夜阮梨失眠了,后半夜睡得还不错,第二天早起上班时女儿还在睡觉,她亲了亲女儿的脸颊,就赶去半山别墅兼职。
上午开着手推式草坪机修剪了足球场和高尔夫球场,中午短暂地休息后,开始修剪小区门口的迎客松。
园艺师听着高尚大,但扛梯子、掰树枝、攀高处的脏活累活,可都得干。
阮梨从仓库扛着升降梯往门外走时,一辆库里南刚好驶进小区。
江祈年从办公平板里抬起头,揉着眉心舒展酸胀的眼睛,眼梢随意一扫,就看到一张近来频频入梦的脸,从眼前一闪而过。
江祈年的嘴角擒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
他真是疯了。
竟能把随便一个路人,都看成了阮梨。
一定是短期内频繁往返国内导致时差上的不适应,才会让脑袋不受控地胡思乱想。
江祈年打算回家补个觉,让脑袋放空,恢复以前的平静。
进屋前瞥了眼杂乱的前院,江祈年皱了皱眉:“联系物业,让他们派人来修剪一下。”
阮梨爬上梯子,从最高处开始修剪,物业主管担心她能力不够,把七位数的迎客松剪毁了,站在下面当监工。
很快,主管眼里的担忧变成了欣赏,这棵迎客松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修剪得苍劲挺拔,气势十足。
主管正准备满意离去,就接到了业主要求修剪庭院的电话,主管想了想,交给阮梨去做。
“好的主管,几栋。”
“8栋,这可是我们小区乃至京市的大人物,你可得好好修剪……”
主管后面说的话,阮梨都没有听进去。
8栋,那是江祈年的家。
江祈年回来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剪完门口的两棵迎客松,然后直奔江祈年的别墅。
物业管家已经等在门口,交代阮梨业主在睡觉,禁止用电动修剪器,直接用剪刀以最小的力度和最快的速度剪好。
阮梨瞥了眼门窗紧闭的房子,低下头开始干活。
江祈年的庭院里,种的都是稀少的珍贵花卉,打理起来比较费劲儿,直到天色黑下来,才基本收拾妥当。
她直起身,捶了捶发酸僵硬的腰,抬头往江祈年家看了一眼。
屋内没有一丝光亮,看来江祈年还没醒。
想和他碰面的机会,看来是没有了。
她收拾好庭院准备离开,临关门前想到女儿的病容,又有些不甘心就此走掉。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没机会就得制造机会。
她想了想,把包扔在门口的花台上,挂门离去。
步行到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面包搭配着水,算是把晚餐解决了。
随后她折回8栋,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直接按下门铃。
按了一次,没人开。
她又按了一次,还是如此。
按到第三次的时候,一道冷漠中夹杂着不悦的声音传来:“哪位?”
“您好先生,我是刚才给贵宅修剪庭院的员工,很抱歉打扰到您,我走时把包落在院子里了,我来取一下,麻烦您给我开……”
阮梨的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身浅灰色家居服的江祈年,脸上写满被吵醒的烦躁,看到面前的人时,浑噩的脑袋清醒了一大半:“阮梨?”
那个刚才在梦里,缠他缠得极紧的阮梨,竟真的出现在他家门口?
阮梨伪装惊讶:“江……江总,这是你家啊?”
江祈年很快恢复以往的冷冽:“不然呢?”
阮梨尴尬一笑:“抱歉,我……我是真不知情,如果知道这里是你家,在物业主管安排我来这里做事时,我就会直接拒绝的。不过江总放心,不会再有下次。”
阮梨说着指指旁边的花台,示意江祈年让一让,她进去拿包。
江祈年确实不想与阮梨有任何交集。
因为那很可能把他、尤其是她,拽进深渊。
但听着她恨不得与他撇清一切的话语,他的心头却特别不是滋味,以至于故意忽略阮梨的手势。
阮梨见江祈年不理会自己,只能再度开口:“江总,我可以进去拿一下包吗?或者麻烦江总递给我一下。”
阮梨直视着江祈年,不带任何情愫地、直白地看着他。
这纯粹的眼神,就像把钝刀,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凌迟着他的心。
他见过阮梨看向自己的很多种眼神。
感激心动的,幸福快乐的,爱得缱绻悱恻,还有恨得锋利如刀的……
独独没见过,她用澄明得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看他的眼神。
好像他于她,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看来她对自己,是真的moveon了。
这样也好,往前走的人,才不会再痛苦。
江祈年迅速从阮梨脸上收回目光,转身去给她拿包。
恰在此时,阮梨手机响了。
看到许衍舟的来电,阮梨本想拒接,晚点再回拨过去。
但余光瞥到江祈年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可能是**江祈年的时机。
阮梨清了清嗓,接通电话的时候声音放低放柔了许多:“衍舟。”
“我向韫如打听了你当园艺师的地方,现在在小区门口,你几点下班?”
“你来接我啊?”阮梨稍稍提高音量,“我马上就好,辛苦你再等我一会儿。”
阮梨挂断电话,一脸笑意地朝江祈年看过去,撞上江祈年变得阴沉的目光。
阮梨能看出江祈年心情不好,且像是在极力压制某种情绪,看来这招还挺有用。
她继续勾唇,加深笑意,朝江祈年伸出手:“谢谢江总,把包给我吧。”
阮梨明眸皓齿的灿烂模样,令江祈年不想再看,却又移不开眼。
她的一切原本是他独享,如今却是在为别的男人绽放。
江祈年拿着包的手,下意识地想背到身后,就被阮梨一把抓住包带:“江总,叨扰你了,再见。”
江祈年不仅没松手,还暗暗用力,阮梨一个猝不及防,整个人直接撞进了江祈年的怀里。
这计划之外的发展,令阮梨骤不及防。
理智上想推开他,情感上却又想趁势追击,半推半就扑倒他。
如果今晚就能怀上孩子,那是最好不过的……
可还没等她内心的挣扎分出胜负,江祈年就突然松开她:
“阮梨,望自重,再有主动扑我怀里的行为,你就离开怀仁,物业这边的兼职也别想再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