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楚灵毓嘀咕一声,嫉妒的看着谢鹤归腰间的宝剑。
武将进殿都是要上缴兵器的,可文帝宠信谢鹤归,不仅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恩宠。
还允许他进殿可不必上缴任何兵器,就连太子楚玄都没这样的待遇,怎能不叫人忌惮?
“鹤归,你回来了。”
皇帝大喜,眉开眼笑,还没等谢鹤归走进大殿,他便吩咐:
“李泽全,赐座。”
“奴婢遵命。”
李泽全是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皇帝还是皇子时,李泽全便跟在他身边侍奉。
平时大家只需要看李泽全的态度,便能看出帝王恩宠倾向于谁。
就好比此时,李泽全弯着腰赶忙走下殿亲自去搬椅子,这待遇,整个皇朝也就只有谢鹤归有。
“不必劳烦。”
少年声音低醇,像是埋在地下多年刚刚被挖出来的美酒。
醉人,独特。
“臣此番出征西北,不负陛下所望,平定氐族叛乱,活捉氐族首领李湘,等候陛下发落!”
谢鹤归跪在大殿中间。
少年身姿挺拔,若竹柏,坚韧不可催。
一瞬间,满殿的光华都朝着他一人挥洒,叫人忍不住频繁朝着他看去。
“西北一战,你辛苦了。”
皇帝大喜。
西北先前便已传来捷报,原以为此战还需耗费几日光景,没想到谢鹤归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陛下,西北战乱平定,特将鱼符交还陛下。”
谢鹤归举起手,那枚鱼符映入所有人的眼帘,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神色复杂。
谢鹤归是皇帝最宠信的少年将军,氐族叛乱来的突然,谢鹤归领命出征。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便大胜而归,归来又主动将鱼符献上,如何能不得帝王恩宠。
“鹤归,快起来。”
皇帝走下殿,亲自将谢鹤归扶了起来。
谢鹤归跪着不肯动,皇帝抬手将那枚鱼符拿去,谢鹤归才肯起身:
“陛下,臣已命人将李湘压入了皇宫大牢。”
“你做的不错。”
皇帝龙颜大悦,威严的脸上,满是对谢鹤归的赞许:
“鹤归,你回来的正好,你出兵多日,母后很想你。”
“快上前叫哀家看看。”
太后一脸期盼,她身侧的嬷嬷赶忙搀扶她起身。
“太后娘娘的身子如何了。”
谢鹤归年幼时,经常进宫陪伴太后。
太后对他比对皇帝的儿子们还好。
和善,慈祥,是谢鹤归对太后的印象。
故而在面对太后时,冷漠疏远如谢鹤归,脸上也会露出一丝暖意。
少年锋利的面容被那丝暖意衬的若玉一样温润,太后看着他,更加喜爱:
“好多了。”
顿了顿,她又看向顾青沅:“多亏了这些日子青沅陪着哀家。”
“青沅,你起来吧,你说的话,哀家都明白了。”
“太后娘娘,臣刚回京,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
太后叫顾青沅起身,顾青沅不敢违背,老老实实的站着,显得越发可怜。
谢鹤归似撇了她一眼,离的远,顾青沅能感受到少年那寒潭一样的眼神。
深邃,幽长。
若万丈悬崖,不敢多看一眼。
生怕会粉身碎骨。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差错。”
太后嗔怪:“怎的你出京一个多月,回来就与哀家这般生疏了。”
太后只生了皇帝一个儿子,子嗣单薄。
十三年前的那场叛乱,叫太后的身体状况越发不好,干脆搬去了行宫养身子。
谢鹤归是她同胞妹妹的女儿丽阳郡主的儿子,其父乃是一品军侯谢逊。
太后很喜欢谢鹤归,每每看着谢鹤归,仿佛都能看见已故的妹妹,恩宠自然毫不吝啬。
“姨奶奶。”
谢鹤归削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线条透着冷梢,他微微侧头,一个眼神,便叫逗留在大殿门口的御林军们纷纷跪地。
“刚刚臣走到大殿外,听到皇后娘娘说谁提起了一个不存在的人,不知那不存在的人,指的是何人?”
谢鹤归的语气淡漠了许多。
他身上穿着铠甲,铠甲上有血腥味。
冷意与血腥味融合在一起。
将大殿衬托的如同战场一般,冷意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皇后脸色有些皲裂,不由得站起身:“是顾青沅不懂事,搅了母后的寿宴。”
这是还想将罪名扣到顾青沅头上。
又或者是想粉饰太平,将今日的事糊弄过去。
顾青沅攥紧手,猛的抬起头:“陛下,太后娘娘,臣女没有。”
“放肆!还敢顶嘴!”皇后怒拂衣袖,想再叫殿外的御林军进来拿下顾青沅。
但那些御林军碍于谢鹤归在这里,根本不敢动弹,皇后再吩咐,也只是自讨没趣。
谢鹤归回来了,他一回来,锋芒压过太子,再加上大挫氐族,大祈朝的人只怕都要分不清谁知君、谁是臣了。
“玄夜!”谢鹤归盯着皇后,淡淡喊了一声。
话落,身侧的玄夜立马抽出腰间长剑,大殿之外,拔剑声刺耳,叫人如坠冰窖。
“陛下安危,不容懈怠!”谢鹤归眯眼,像是一座山一样挡在皇帝跟前。
皇帝宠信谢鹤归,不仅给了他鱼符叫他能调兵,还将玄城司交给他统领。
玄城司的侍卫各个武功高强,分布在皇宫各处,保护皇帝跟后宫嫔妃安全。
气氛一瞬间冷凝,皇后眼瞳一缩:“陛下,是顾青沅出言不逊在前。”
“皇后娘娘能否告诉臣,那个叫你觉得晦气的人是谁,此人肝胆危害陛下安危,臣绝不放过。”
谢鹤归好似较上劲了,皇帝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鹤归,没事,这只是个误会。”
“是裴烬寒,是顾青沅非要在今日皇祖母的寿宴上提起此人,我看她就是想破坏皇祖母的寿辰。”
楚灵毓又站了出来。
她原本以为这样说会叫谢鹤归将顾青沅拿下,毕竟他最在意皇帝的安危。
可没曾想,谢鹤归不仅没那么做,反倒是脸色更加冷了:“皇后娘娘说裴烬寒是晦气的人?”
“臣倒是不知,他如何晦气了,太子殿下,也这样觉得么?”
谢鹤归的眼神如鹰隼一般看向楚玄。
楚玄脸色尴尬,赶忙打圆场:“鹤归,母后不是那个意思。”
谢鹤归跟裴烬寒乃是亲表兄弟,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纵然裴烬寒已经去世多年。
但谢鹤归总归是对他有情谊的。
楚玄心里直呼谢鹤归回来的不是时候,而顾青沅则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抓住裴巡不松口:
“敢问承恩伯,裴烬寒跟裴寂尘究竟哪个才是你的亲儿子!”
她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了。
谢鹤归身侧的玄夜脸色隐隐一变,扭头看了谢鹤归一眼。
见谢鹤归没什么反应,他抿了抿唇,眼神更沉了几分。
“青沅,你一定要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上这样闹么。”
裴巡好似也生气了:
“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么质问我?”
“难道这便是顾家的教养?”
“是裴寂尘先欺辱我、欺辱顾家在前,今日若不将事情说清楚,我与顾家的名声毁之一旦,我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顾青沅一脸决绝。
她这话叫在场的所有人纷纷一楞。
这意思,是非要皇帝跟太后裁决出个所以然,否则顾青沅便以死明志?
好家伙,从不知顾青沅这么勇,这么刚。
“荣安伯刚刚说了是看着我长大的,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裴烬寒与我的情意吧,还是说,你因为偏袒裴寂尘,便要无视我与裴烬寒的过往。”
顾青沅深呼一口气,眼眶中布满泪水,她趁着谢鹤归忽然回来打乱了众人的思绪,狠狠地将了裴巡一军。
玄夜眼神一动,心道顾青沅好算计,今日赐婚的事,八成是稳了。
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