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沅妹妹,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因为我要嫁给裴烬寒,你便将终身大事如此草率的决定。”
顾青沅不仅将了裴巡一军,也将了裴寂尘跟沈月凝一军。
此刻裴巡不吭声,沈月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故作可怜的想博取众人的同情:
“青沅妹妹,若是因为我,那我便,便……”
她抛了个话头,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自然有蠢笨的人接她的话,就好比楚灵毓,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怎么行,不能因为顾青沅胡搅蛮缠,月凝你便舍弃自己的婚事。”
“我胡搅蛮缠?”顾青沅低着头,脸上有嘲讽的笑:“我不知我怎么胡搅蛮缠了。”
“从始至终,我都很清楚自己要嫁的人是谁。”
“纵然裴烬寒如今不在了,可他一辈子都活在我心里。”
“我相信总有一日,他会回来的。”
“所以有裴烬寒那样的人存在,我如何能看上裴寂尘。”
顾青沅话里话外,将裴寂尘贬的一文不值。
裴寂尘死死的攥着手,眼神逐渐充血,他跪在地上,语气满是自嘲:
“青沅,你非要如此说我,我也不否认。”
“我原本就只是荣安伯的义子,你看不上我,但也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
“是你心思不正,别有居心,事到如今还这么说,今日的事不断个清楚明白,我有何颜面去见父母兄长。”
顾青沅红了眼眶,她不看太后,似乎并不想给太后添麻烦。
太后心里有些酸楚,对皇帝说道:“皇帝,青沅救过哀家,哀家绝不能叫她受委屈。”
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弄不清楚,顾青沅为她挡的那一箭岂不是白挡了。
“青沅妹妹,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你这样,不是逼着我去死么。”
太后坐在那里,不必多说,就叫顾青沅占了上风。
沈月凝低低的啜泣起来:“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非要闹成这样。”
“与谁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沈月凝装模作样的哭,心里却将顾青沅骂了个**血淋头。
该死的顾青沅,好端端的这是闹什么,给她乖乖当踏脚石不好么。
待今日的事安然度过后,看她怎么修理顾青沅。
“我倒是也不清楚沈姐姐为何要揪着我不放。”
顾青沅倔强的红着眼圈,质问:
“你说你要嫁给裴烬寒,那为何还要裴寂尘兼祧两房?”
“从始至终,什么事仿佛都是你们在裁决一般,而我只是等着被通知,难道我是你们手上的布偶么,能随意任由你们摆弄?”
“还有,既然话说到这里,就不得不问一问公主殿下,兼祧两房一说,从何处听来的?”
“沈姐姐要嫁给裴烬寒,为什么非要裴寂尘兼祧两房呢?我怎么都糊涂了。”
顾青沅重新提起兼祧两房一事,是在告诉众人,这或许是她被传出与裴寂尘有私情的一个原因。
而传出消息的人很可能是沈月凝,她既想嫁给裴烬寒,又不想跟一个死人拜堂。
所以,这才有了兼祧两房一说。
楼氏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好奇的道:“是啊,刚刚公主殿下确实提起兼祧两房一事。”
“而顾大姑娘要嫁的人是裴烬寒,这兼祧两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不知这是为何。”
还能为什么,因为裴寂尘跟沈月凝有私情呗。
这事裴巡也知道,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既成全裴寂尘跟沈月凝。
同时又叫沈月凝霸占裴家嫡长媳的身份,如此一来,裴家里里外外,全都被他捏在手中。
“这便要问问荣安伯了。”
顾青沅低叹一声:“我知沈姐姐在金陵城素有贤名。”
“可裴烬寒是伯爵府的嫡长子,以沈姐姐的身份,与之是不匹配的,难道伯爷觉得沈姐姐比我更适合?”
“还是伯爷质疑裴烬寒的眼光?”
顾青沅又挖了个坑。
她只需要揪住裴巡不放,逼迫裴巡认下她这个嫡长媳,那所有事都能迎刃而解。
至于裴寂尘跟沈月凝,再次被提起兼祧两房一事,他们两个的关系也会被怀疑。
就要场面来的更劲爆一些吧!
“我知道我只是个庶女,比不上青沅妹妹身份贵重,青沅妹妹又何必揪着身份来伤我。”
沈月凝嘤嘤的哭,楼氏觉得虽然她哭起来的样子有一股破碎的美感。
但那哭声吵的人心烦,她忍不住又道:“到底是顾大姑娘揪着庶女的身份不放,还是沈姑娘过于执着?”
“我倒是觉得沈姑娘不妨解释解释那兼祧两房的事,不必提起其他,不然反倒是叫我们越来越糊涂。”
“是啊,说的就是这个理。”
楼氏的女儿庄雨萌悄悄的撇了撇嘴。
她生的容长脸儿,容光滑洁,甚是娇俏。
楼氏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不甘心的低下头。
沈家这些年逐渐落魄,虽说跟皇后还沾点亲戚关系,但衰落的势头日渐明了。
别说是庶女,就算是嫡女沈柔,以她的身份,也攀不了荣安伯府的高枝。
“鹤归,你先入座吧。”
好好的一场寿宴,闹的乌烟瘴气的。
皇帝有些不悦,挥挥手示意谢鹤归落座。
李泽全赶忙引着他坐在了太子身后,这位置与皇帝挨得近,皇帝十分满意。
“此事归根结底还需要荣安伯给个决断,毕竟伯爵府的当家主人是伯爷。”
顾青沅能感受到裴寂尘怨恨的视线。
她**了**嘴唇,心头欢快。
怨恨吧,一会还有精彩的好戏等着裴寂尘呢。
“究竟是更重视一个外人,还是更重视自己的嫡长子,荣安伯心里应该有杆秤。”
顾青沅又说了一声,她后背挺的笔直,似乎也对这个问题很执着。
“还有我与沈姐姐,究竟谁与裴烬寒有情意,荣安伯也是最清楚的人。”
将裴巡置于两难境地,他要是说与裴烬寒有情意的是沈月凝,那就在告诉众人他偏心裴寂尘。
那么顾青沅就要开始闹了,事情闹大,裴巡不敢往下想。
但要是说与裴烬寒有情意的是顾青沅,那么今日的闹剧一定都会算到裴寂尘头上。
那么他跟沈月凝的事也会随之暴露。
“太后娘娘,在臣女心中,裴烬寒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他英勇,他无谓,在臣女心里,他哪里都好,臣女觉得在荣安伯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总不至于比一个外人差。”
裴巡不吭声,顾青沅又施压,一连串的话压的裴巡喘不过气,他眼底的阴鸷越来越深。
而太后也似乎累了,想叫此事快点翻篇,道:“裴巡,你来说。”
“与裴烬寒有情意的究竟是青沅,还是沈月凝?”
太后目光犀利,从她的话中便能听出她向着谁。
裴巡只要不傻,就该明白。
他低着头,忍受着数百双眼睛的注视,而后才慢吞吞的说:
“回禀陛下、太后娘娘,青沅所言,丝毫不差。”
“嘶!”
裴巡话落,楚灵毓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殿之中的人也着实惊了一跳。
而后齐刷刷的看向裴寂尘,眼带鄙夷。
裴巡都亲口承认顾青沅了,那就坐实了顾青沅先前说的,裴寂尘其实是个薄情寡性,觊觎义兄东西的败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