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感官灵敏,黄豆大叫一声:“好臭的屁!”
顾不得捡柴,捂紧口鼻,跑进木屋避难。
山脚下闹了一场,明嫣然睡不着。
黄豆一进来,就往她怀里扑,奶奶的叫个不停。
喝热水而已,穿越前是最最朴素的要求。穿越后要遭原身小姑子骂,明嫣然气得直挠头。
“以为见不着面就吵不起来,是我想岔了。”
脱下原身土黄色的草鞋,一看就腌渍入味了。
屏住呼吸,一使劲狠狠往外砸。
“哎哟!”蒲晓云被砸中**,想拿草鞋砸回去,一个不留神吸入味道,忍不住原地干呕。
第二只草鞋往外飞,那股馊味更浓了。
蒲晓云和儿子互相搀扶着回家,多一刻也不敢停留。
另一头。
蒲大庆和蒲大年夫妻,进山带路挖凉薯。一行人浩浩荡荡,讨论最多的便是明嫣然。
队伍末尾处,几个妇人放慢脚步闲聊。
“昨晚大庆媳妇不是说,她婆婆快咽气了吗?”
“是啊,我今早还听见他们闹分家呢!”
“她不仅捡回一条命,咋说话一套一套的,感觉像变了个人?”
“可不是吗?”
“她是个混不吝,祸害了蒲童生一辈子。今天突然说几句人话,我真不习惯。”
她们聊得起劲,陆陆续续有人加入。大家东拉西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莫不是山里真有活神仙?”
那人眼珠子转啊转,不停朝四周的植被瞅。
“是不是活神仙出手,救她的命时一道点化了?”
妇人堆里静了几秒,想可能性,男人堆里发出哄笑。
“宁愿相信是蒲大郎显灵,也不信有活神仙。”
“少说些有的没的,省点力气挥锄头才是正经!”
女人之间的闲话,一旦有男人加入,自动中断。
蒲家人走在队伍前头,满腹心事。蒲大庆腹诽,娘醒来,整个人精气神和往常不同。
生活上比以前讲究,说话比以前有气势。注意到王氏频频看他,蒲大庆示意啥也别说。
地方、时间、都不合适。
所有人满载下山时,太阳即将落山。
他们从山里挖出大量口粮,蒲顺风给大家计分。
明嫣然母子被请去纠察,就是站在旁边背手看。
计分后,开始发放劳动所得,一行人再回木屋时天色暗了。
坐在篝火旁,坐在夜色下,火光照应在脸庞上。
两兄弟观察又观察,发现娘的目光比以前柔和了。
他们对了眼色,蒲大年开口:“娘,我们家去四个人,今天挖到50斤。”
“咱家分到两天的口粮,加上之前挖到的,五天之内不用愁吃喝。”
说完,全家人死死盯着明嫣然,想看她作何反应。
明嫣然很高兴,脸上露出一抹真心的笑。
“不止咱家,全村的人暂时不用为食物发愁了。”
妯娌俩认识的婆婆,从不过问自家人,哪会管过旁人死活?这是破天荒头一遭!
两媳妇惊讶的瞪圆眼睛,嘀嘀咕咕的确认,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知道他们讶异,她不想多作解释。多惊讶几次,以后会慢慢的习惯。
随手捡了一根粗柴扔进火堆,慢条斯理的说:“我今晚守夜,你们去睡吧。”
“不行!”三兄弟反对。
发生地动以后,三兄弟轮流守夜。
说不准余震啥时候又来,他们不放心娘。怕娘不能第一时间叫醒大家,错过逃命机会。
明嫣然有点挫败,但她还想争取:“我守上半夜,你们下半夜换班?”
三兄弟今天很累,稍微犹豫便答应了。吃过煮凉薯,各自找地方睡觉。
大庆夫妻带着孩子,进木屋睡觉。
大年夫妻互相依偎,找块大凉石靠着睡。
大月孤家寡人,随意靠上大树,三分钟传来鼾声。
夜静谧,忙碌了一整天的村民,进入梦乡。
木屋内。
蒲王氏咬着唇问:“婆婆真的转性了?”
“不知道!”蒲大庆躺在草垫子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和蒲王氏一样在想娘。
山里那些妇人的闲谈,稀稀落落有几句传进耳里。
他结合娘今天的变化,不得不往活神仙方向想。
“我娘...她能维持今天这种状态,我是不会想分家过的。”
“如果她跟以前一样.....”分家的话,因为娘今天的改变,让他说不出口。
伸手越过熟睡的儿子,搂王氏肩膀:“媳妇!”
蒲王氏神情复杂的回应:“老人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忍忍没关系,咱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万一婆婆明儿变回不讲理的样子,儿子怎么办?你看他现在,瘦得有人样吗?”
蒲大庆不断安慰媳妇:“再给娘一次机会。”
蒲王氏落泪:“机会给了多少次,得到的是失望。当家的,我怕了。”
蒲大庆连连叹气,他暗自思索,为啥娘突然明事理,还会给大家伙讲道理了。
他娘以前一言不合就耍性子,百般出招,非要别人听她的才会罢休。
今天发生了太多怪异的事情,他还没消化完。
蒲王氏哭一会儿就睡着了。
蒲大年夫妻以天为盖以地为床,也在说私房话。
蒲尤氏欲言又止:“当家的,今天这事儿?”
“媳妇,我是哪种撒谎的人吗?口粮的确是娘最先发现,娘不说我都没发现。”
蒲尤氏思量半晌:“婆婆真的改好了?”
蒲大年抓耳挠腮好一会儿:“可能是。”
蒲尤氏无声摇头,她不相信一个人说变好就变好。
她转了话题:“当家的,我想女儿了。”
蒲大年嗯了一声:“我也想两枣了,不知道她姑家有没有地动,只能祈祷她们平安了。”
说完,他们爬起来认真拜月亮,拜好了才入睡。
次日,天光乍现。
明嫣然是在篝火边醒来的,火堆传出食物香气。
看见她醒了,蒲大月拿棍子把烤好的薯蓣扒拉出来:“娘,吃早饭。”
昨天是平安夜,大家得了好觉,早起的人很多。
何家宝跑过来,手里捧着一只破碗,装满了荞麦。
他一边打嗝一边说:“我想换烤薯蓣!嗝!”
“你拿一碗荞麦出来,家里人知道吗?”
迎着明嫣然的目光,何家宝连嗝好几声:“我!嗝!”
“绝食!嗝!抗议!”
“嗝!全给你们!”
原来是在打饿嗝。
接过他的破碗,明嫣然把烤薯蓣让出,何家宝猴急的吃起来。
怕他噎到,明嫣然端自己的水给他喝,温度刚刚好。
何家宝吃好了,揉着肚子说:“表舅奶家食物好吃,水喝起来是甜的、暖的。”
“不像我家,喝的水,有一股泥巴味。”
“以前黄豆说羡慕我,我今天好羡慕黄豆。”
“能每天来表舅奶家吃饭就好了。”
蒲晓云赶来,好巧不巧的听见这句话。